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蒼云。
程然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后的時刻，見到的人會是她。
以前因為蒼云的奪嫡之爭，使程然陷入無限危險之中，并間接害死方素英。但是現在眼看他要死了，蒼云反而對程然放松警惕。
程然一死，殺死阿不域的罪名那就落實了，不管阿卜允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全世界都信，他也只能相信。
所以，蒼云其實應該感激程然。
來的時候，遇到那艘船，她們的船拉下，獲知了這里的坐標。
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她來陪他走最后一段路，或許只是出于私交，人道主義罷了。
可萬萬沒想到。
在程然眼里，所謂的私交，就是一次次過分的試探。
結果可想而知。
蒼云被打的歪了歪腦袋，沒什么大礙，反倒是程然，屁股離開石頭，趔趄著后退，然后跌倒。
蒼云當即黑臉。
在她看來，程然哪都好，就這搞偷襲的手段太招人恨了。每次都很簡單，但每次都能奏效，每次都能成功偷襲到她，雖然她不會受傷，但面子上也掛不住。
就像有人打你臉一巴掌，疼不疼放一邊，面子肯定是沒了。程然一個大男人，拿拳頭懟人女孩的臉蛋……
所以，這讓蒼云很氣憤。
剛剛還一臉和煦，眼泛同情的她，當即起身指著程然怒吼：“你是不是有病？”
程然其實比她更憋屈。
明明是自己打人，反而呈現自己被揍的結果，心里一片哀怨。
“是啊，都快死了。”他苦澀的回答，然后噗的噴出一口血。
蒼云被氣的抬起手，可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你是在求死？”
現在程然的狀態，她看的清楚。他每用一次暗勁，身體就會被削弱一分，離死亡就會更近一點。與其最后落個自己殺死程然的罪狀，還不如看著他死呢。
程然吐完血，來到蒼云面前，像個拳擊手一樣，沖她揮舞拳頭：“來啊，反擊啊。”
蒼云翻了個白眼：“無聊。”
見蒼云不為所動，程然多少有些失望：“求死總比等死強吧？”
人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明知自己要死了，卻什么辦法都沒有，就干巴巴的等著死亡降臨。
蒼云不上程然的當，把身子側向一邊，目光伸向遙遠天際。
陽光傾斜，把她優美的身姿，照的一半明亮，一半黑暗。這樣一來，她那好看的容顏，就更加立體生動了。
其實拋開敵對關系，拋開身份不說，蒼云長的還是很不錯的。
程然竟然看的有些呆。
醒過來來，他很客氣的問蒼云：“要不咱倆做個交易吧。”
蒼云蹙眉望向程然，沒有回應，似乎是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程然也不客氣，微微一笑，說：“你們南方諸國的生意，現在被我們錦東集團封鎖的死死的，估計今年會損失很多進出口的買賣。雖然是兩敗俱傷的玩法，不過這點損失我們還經受的起，而你們南方諸國就未必能受的了。”
“所以啊，我覺的，我們可以躺下來好好談一談，我讓錦東集團撤銷這種正義的制裁。”
話里，有兩個關鍵詞：躺下來正義的制裁。
這兩個詞讓蒼云本能的蹙起眉頭，冷冷問道：“條件？”
她當然不會覺得程然突然良心發現了。
其實程然說的沒錯，錦東集團突然對南方諸國武者聯盟的生意進行打壓，而且是一副拼命的樣子，這讓武者聯盟在南方諸骨的威望一下子降到冰點。
南方諸國很多小國之所以甘心被武者聯盟左右，其都是指著武者聯盟吃飯的，而現在武者聯盟自身難保，很多小國就蠢蠢欲動了。
蒼云知道，長久這樣下去，武者聯盟的地位必然會被動搖，到自己真正接手的時候，怕也只是一個爛攤子了。
程然突然說可以放棄打壓他們的經濟，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說他沒有什么條件，那蒼云指定不信。
“謎底都在謎面里啊。”程然笑道：“我都要死了，而且你又長的這么漂亮，在我臨死之前，咱倆睡一覺？”
“要不是看你要死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蒼云頓時惱羞成怒。
“不同意就不同意，生什么氣啊？”程然撇撇嘴。
蒼云心跳在加速。
不知為什么，她忽然開始自己腦補某種畫面。
不得不說，其實如果真的只是這種交換條件的話，犧牲她的清白，能換來武者聯盟在南方諸國的穩定，當然值得。
只是，有些東西，你喝醉之后，大方遺失都比當作一個交換條件，被迫送給別人來的心安理得。
因為如果是交換條件，這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紅燈區的“公主”。
“你……”蒼云猶豫再三，忽然紅著臉問：“我怎么知道你會信守承若？”
這話出口，她自己的臉自己都不敢摸，怕被燙著。
都紅的發亮了。
程然一怔，臉上泛起一絲古怪。
但隨即，他卻戲謔般笑笑：“算了，不為難你了，不過我們可以換一個條件。”
蒼云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只猴子，被他耍了一樣，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
程然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認真的對蒼云說道：“我要殺大公爵！”
再次見到蒼云，讓程然想起方素英，于是也想起了赫不擼跟他的村子，尤其自己對赫彩麗承諾過，要為他們報仇。
如果說現在就死還有什么遺憾的話，那程然有很多，但是這一點，是眾多遺憾里，唯一自己有機會能完成的。
蒼云目光猛然一凝：“不行！大公爵是武者聯盟重要的合作伙伴。”
程然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算了，那就讓然兮集團跟你們武者聯盟磕到底吧。”
蒼云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可是。
她又只能接受。
相比起損失一個大公爵能換來整個南方諸國的經濟恢復，孰輕孰重她自然清楚。
“沒有回旋的余地？”
程然扯開嘴角，邪魅一笑：“沒有！”
“好，我可以答應你。”蒼云咬牙道：“可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