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你的一切都在受人擺布。”

房東大叔淡淡說道：“因為你是我的血脈，他們幫助你極速成長，就是為了讓你透支自己的生命，因為他們也知道我能救你，而我救你必定要消耗自己五成功力。”

“這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換句話說，他們的目的始終都是我，而你，只是他們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所以說，這對你來說，很不幸，身為我的后人，擁有我的血脈，你更加不幸！”

程然呆滯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房東大叔，始終沒辦法相信他說的這些話。

他無法接受的是房東大叔所說的“他們”。

“而更加不幸的是，”房東大叔微微一笑，說：“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不會救你。”

程然身子不由的一顫，隨即沉默了。

半響，他忽然問道：“所以，你告訴我這些，只是想讓我死個明白？”

房東大叔點點頭，微微一笑說：“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我希望你更能理解我。”

“我有很多子孫，像你這種天賦好的，也有很多，與我而言，損失你一個不算什么，我必然不會因為你去冒險。”

“我更不希望他們的陰謀能夠得逞。”

程然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說完起身要走。

他知道房東大叔說的對，他也一樣不希望那些人的陰謀得逞，可是，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冰冷的事實。

尤其，龍對自己后人的這種冷漠態度。

這讓他感覺不到一絲血緣關系的親切感。

只會讓他覺得很無趣。

“程然……”

嫣然不再叫他重重孫子，在程然即將走出院門的時候，她起身追來。

“其實他的苦衷遠比你想像的要大。”她說：“因為他的存在，那些金庫守護者，才只能守護金庫，可一旦他不在了，那那些守護者會第一時間變成侵占這些寶物的惡魔。”

“所以，他不能死，希望你能理解！”

程然腳步微頓。

聯系起這許多的事，他早已經猜到這種前因后果了，所以也并不意外。

至于說道理解，他能理解這件事，但是……

卻并不代表，他能原諒。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能理解，可話說回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有家，有老婆有孩子有親人有朋友，所以我也想活著。”

“抱歉，我這個人沒那么偉大，讓我為之付出生命，我也心有不甘，也會很委屈，所以，請原諒我的不能原諒。”

嫣然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程然走出院門，突然就停住身形，問道：“他們……是包括所有人嗎？”

嫣然訝異。

“是的！”房東大叔點頭說道。

“懂了！”程然頭也不回的踏出小院。

這一刻，他悲從中來，甚至想放聲大哭。

原來，他們指的是所有人……所有人！

想起攬著自己肩膀，十分親昵開導自己的師父云以霞，程然心中就莫名酸楚。

所有人，當然也包括她了。

怎么會這樣呢？

程然的心在滴血。

怎么一瞬間，最親的人，就成了最狠的敵人？

原來，都是假象！

原來，他們都想利用自己。

要么，利用自己完成他們的陰謀，要么，自己死。

呵呵……

還真是棋子，隨時可以拋棄。

“程大哥！”

一輛破舊的老式伊蘭特轎車停在程然面前，車門打開，小太妹從里面跳出來，歡快的叫道：“你怎么在這？”

程然現在大腦極其麻木，對眼前一臉歡喜的小太妹，毫不關心。

他繞開她，繼續前行。

“程大哥，你怎么了？”小太妹察覺到程然情緒不對，連忙追上去：“你的胳膊怎么了？”

他右臂跟李建國的戰斗中，粉碎性骨折。

程然沒有回答，繼續漫無目的的前行。

小太妹就急道：“你去哪啊，我送你？我現在開車可厲害了，你看，我哥把他以前的車都給我練手了。”

程然這才停住腳步，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別跟著我。”

說完，徑直向前走去。

小太妹一臉不高興。

……

來到碼頭，程然租了一艘船，向金島駛去。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所以必須要親自去確認。

他要去找云以霞，要親口告訴她自己要死了，要問問她開不開心。

船啟航，向著金島駛去。

程然坐在甲板上，迎著海風，滿腦子都是這些年的過往。

“瞧，就是那個人，就是他租的我們的船。”

“你說他很有錢？我怎么看著不像呢？”

“直接給了兩百萬，連價都不問，就讓我們開船，你會相信他沒錢？”

“我去，這是遇到土豪了啊。”

“我看，更像是冤大頭。”

不遠處，兩名船工躲在甲板另一邊竊竊私語。

程然雖然快死了，可身上的功夫還在，以他的聽力，這倆人的對話還是清晰的傳入他耳中。

可他不在意。

因為這些人，他不放在眼里。

尤其對于他腦海中的那團亂麻，他倆，啥都不是。

“程大哥！”

小太妹突然從身后蹦出來，一臉嬉笑的看著程然，就像是在說：沒想到是我吧。

事實上，程然早就知道小太妹偷偷跟來了。

不過，他現在是沒心思理會她罷了。

“程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是遇到什么大麻煩了嗎？你跟我說，我……我一定竭盡所能的幫你，你放心我……”

等了會兒，發現程然依舊面無表情，一點反應都不給她，小太妹就又不開心了，反復叨嘮道。

“我快死了。”程然卻忽然打斷她的絮叨，平靜的說道。

“啊？”小太妹的話，被卡在喉嚨里。

“所以，別再打擾我了。”程然說。

小太妹愣了好半天，才極其尷尬的笑了笑，說：“程大哥，你跟我開玩笑呢吧？”

程然微微皺眉。

他轉頭，突然邪魅一笑，問小太妹：“反正我都快死了，要不然你陪陪我？”

小太妹天真的點頭：“恩呢，我肯定會陪著你，可你，你也不能咒自己啊。”

程然搖頭，繼續邪笑道：“不，我沒咒自己，我確實快死了。”

“而且你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陪，不是讓你陪在我身邊，而是……”

“讓我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