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的錯，他是替我擋了子彈……”
程然十分內疚與自責，他耷拉著腦袋，紅著眼，說話都帶著顫音。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噩耗震驚了。
辛倩顯然并不能接受，她企圖讓自己以為程然是在說笑話，而且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小程，你是在開玩笑的吧……這種日子開這種玩笑可不恰當。”
可是。
看程然這一身血污，她越往下說，聲音也就越弱了。
“嗷”的一嗓子，穆思雅像瘋了一樣沖向程然，抓住他的衣領使勁搖晃。
“不可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為什么是他，他那么厲害。”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程然你個混蛋，你告訴我！”
她真跟瘋了一樣，抓住程然的衣服晃，還用拳打，用巴掌扇……
而程然卻只能心甘情愿的任她發泄。
他不能也不想阻止穆思雅，因為他覺得，這樣或許雙方都好受些。
只是，他也受了傷，而且還在流血。
雖然那刺進他肩膀的一刀，傷口并不是很深，可至少也是個血窟窿呀。
所以，他在晃在抖，不知是因為悲痛疼痛亦或者是穆思雅的力氣真有那么大。
他不在乎卻有人在乎。
白槿兮眼看程然身上還在流血，且面色也蒼白的不行，忽然之間一股難言的心疼由心頭升起。
她突然沖過去拉開穆思雅，并伸手擋在程然面前，對穆思雅吼道：“思雅，你冷靜點！”
“又不是程然用槍打的李肅。”
“你沒看見他也受傷了？他也在流血！”
穆思雅自然毫不示弱，她也對白槿兮怒吼：“是，你男人在流血你心疼了？可是我男人死了！死了知道嗎？”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程然，要不是程然，我男人也不會死！”
穆思雅再次撲上來。
白槿兮則死死的抱住她阻止。
人們都傻眼了。
女人是自私的，或者換句話說，人都是自私的。就像眼前這一幕，再好的姐妹亦或者閨蜜，也會翻臉。
白槿兮心疼程然無可厚非，穆思雅因李肅的死悲痛不已也沒有任何毛病。
這種事情，很難分的清對錯。
然而，這時程然卻突然大吼一聲：“滾開！”
猶如平地起驚雷。
誰都沒想到，這時候程然會說出這兩個字。
尤其很多人都意識到，這兩個字是對白槿兮說的。
白槿兮不敢置信的回望程然，這才看見，他那雙通紅的眼眸里，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啪啪往地上掉。
因為之前一直低著頭，沒看到。
但是，比起這些眼淚，程然那句話卻是真真傷了白槿兮的心。
她無法置信。
“你讓我滾開？”
我明明是在護著你，你卻讓我滾？
自責與內疚充斥著程然的內心與大腦，他無法分辨自己的用詞，也無力解釋自己其實是想讓白槿兮閃開。
他只是想讓穆思雅盡情的發泄而已。
然而。
即便是誤會，在這時，白槿兮還是咬了咬牙。
她再次張開雙臂擋在程然面前。
“思雅，聽我一句勸，我們先把事情搞明白好不好？”
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程然忽然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李婧竹沖過來為他急救。
徐川的車也早就跟著過來了，一個電話，程然就被送去了醫院。
……
私立醫院內。
從急救室出來的李婧竹松了一口氣，對一直等候在外的白槿兮微笑道：“別擔心，只是失血過多。”
白槿兮神情黯然的點了點頭。
“我可以贊美你一下嗎？”李婧竹微笑道。
白槿兮有些不解，微微蹙眉。
李婧竹說：“如果換了我，當時那種場景，我護著的人要敢讓我滾，我肯定扭頭就走。”
“可是你沒有。”
白槿兮苦澀道：“我傻。”
李婧竹卻搖頭，眼神異常堅定的說：“你這不是傻，是成熟。”
“你知道這種時候，他沒有分辨事情與組織語言的能力。”
“所以，你會包容他做的一切。”
“就像……就像我爸媽一樣，平日里縱然鬧的再不可開交，一旦我媽跟人起了爭執，我爸總是把我媽護在身后。”
“有時，我問我爸，這是為什么呀，你不總說媽是母老虎嗎？你猜我爸怎么說的？”
“他說，我們才是一家人啊，縱然不喜你媽，可咱們是一家人。”
說到這，李婧竹笑了笑：“嫂子，雖然我知道你直到現在，都不肯承認與他的關系，可你騙不了自己的內心，你早就把他當你男人，當你家人了。”
白槿兮木然的站在原地，神情訝異。
李婧竹舒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決定一樣。
“嫂子，你男人，我很喜歡。”
白槿兮更加訝異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李婧竹俏皮的一笑：“所以，抓緊他，別給我可乘之機。”
白槿兮想了想說：“你要能拿去，盡管去拿。”
“呦，這么自信？”
“我總不能攔著你喜歡一個人吧。”
莞爾一笑，之后李婧竹神情突然一肅，說：“嫂子，等他醒了，你最好跟他談談，我覺得這次與以往的他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白槿兮疑惑道。
“他身上的戾氣很重，就像入了魔似的。”李婧竹說。
白槿兮錯愕。
“別不信，我是學中醫的，對一些你們看不出來的東西，我能看出來。”李婧竹：“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會不計后果的要為李肅報仇。”
聽到李婧竹的話，白槿兮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她擔憂的問：“還會……還會死人嗎？”
“……”李婧竹。
“我能怎么做？”白槿兮問。
李婧竹想了想說：“你去找穆思雅，好好跟她談談，如果她能勸勸程然的話，或許會有效果。”
“這怎么可能？”白槿兮驚道：“思雅現在比程然的戾氣還重吧？”
李婧竹聳了聳肩，無奈道：“總得試試吧？”
看到李婧竹聳肩的動作，白槿兮微微蹙眉。
“不用試，我來了。”
也就在這時，一臉平靜的穆思雅，突然出現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
看到穆思雅，白槿兮與李婧竹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