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靳淵僵了一下,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有些微的異樣情緒一閃而過。
他墨眸沉沉的睇了余星染一眼,轉而朝浴室走了進去。
余星染眼觀鼻鼻觀心,聽到關門聲,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天知道她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心里像是萬馬奔騰。
雖然她現在算是一個醫者,可是夜深露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說些脫衣服的話,她怎么可能不別扭!
輕呼出一口氣,她抬手對著微熱的臉頰扇了扇,結果還沒扇兩下,浴室的門就開了。
墨靳淵重新走了出來,褲子已經脫了,身上換了件白色浴袍。
嘶,這樣的他似乎更有一種莫名的禁.欲感啊……
余星染不由耳根子發熱,連忙將這個想法啪出腦海,擺出一副極其鎮定正常的樣子,抬手指了指床。
“趴到床上去,背朝上。”
墨靳淵黑眸掃她一眼,視線有著莫名的穿透力,驀的看的余星染有幾分心虛。
好在他只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轉身按照她所說的那樣,稍稍解開浴袍,將上身露出來,背朝上趴了上去。
余星染無聲的在心底松了口氣,旋即放輕腳步走過去,站在床邊,悄悄做了個深呼吸。
可她的深呼吸還沒做完,就陡然停住了。
她的目光觸及到他的后背,眼睛頓時睜圓,眸子里布滿了驚愕。
她沒料到,墨靳淵的后背上,竟然有許許多多觸目驚心的傷痕!
這些傷痕新舊交錯,數量很多,有的是陳年舊傷,有的可能還比較新,顯然才愈合了一段時間。
上次她不小心看到他光的上身,卻只是看到了正面,所以并未發現。
可這一次,她卻是近距離的看了個清清楚楚,視線震驚而仔細的在他的每一處傷痕上掠過。
他……究竟經歷過多少危險的任務?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傷痕?
這個疑問不經意間盤旋在她的腦海,讓她忘記了此刻應該做什么。
墨靳淵見她沒有動靜,側過頭來,并沒有抬眸看她,只眼角余光掃著她的身影。
“愣著干什么?”
聽到他清冷的聲音,余星染急忙回神,只好用咳嗽掩飾了下,低聲道,“我這就開始。”
說完,她在他的身旁坐下來,將長長短短的針倒進小托盤里,用酒精棉球一根根認真的擦拭起來。
她沒有多問墨靳淵背上傷痕的事情。
畢竟她和他相識不過幾天,相交不深,身份也只是雇主和雇員的關系,貿然問起這么私人的事情,總是不合適。
待到消好毒,她轉頭看向墨靳淵的后背,目光在每一處穴位上掃過,腦子里思索著針對癥狀的一套針法。
找穴位的過程中,她的手指時不時的會在墨靳淵的后背上按一按,不可避免的會觸碰到他的肌膚。
每每兩人的肌膚相觸,她的指腹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時,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很緊張,一顆小心臟也不受控制的提起來。
不過施針需要保持平靜,她為了不出差錯,還是撇開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微妙感覺,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墨靳淵雖然只是趴著,視線看不到她,可卻用所有的能動的感官在觀察著她。
背后輕到忽略不計的針刺感接二連三的傳來,他保持著沉默,卻發現這女人的手法很是嫻熟。
看來,她所說的那些,并不是用來糊弄他的。
很快,他的背后就陸陸續續被插了十幾根針。
余星染看著后背上該插的穴位都沒有問題了,旋即起身,挪動了一下位置,將他的浴袍袍尾撩到膝蓋上一點。
在他的小腿和膝蓋上按了按,她找準了位置,又左右各自插了三針。
整個施針的過程,誰都沒有說話,臥室里只有空氣在無聲的流動。
做完這一切,余星染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額角冒出的小細汗。
有一段時間沒做過了,她雖然沒有生疏,不過行針的時候還是很小心。
“好了。”這時,她才看向墨靳淵的側臉,輕聲說明,“這是第一次,需要一個小時才能起針,你忍一忍,這套治療必須要循序漸進,后續稍稍有了效果之后,就可以慢慢減少時間。”
說著,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你要是累了,那就睡一覺,到時候了我叫醒你,再給你起針。”
墨靳淵小幅度的頷首。
與此同時,施過針的穴位開始傳來酥酥.麻麻的酸痛感,好似將血液內的疲憊都引了出來。
他確實有幾分困倦,索性閉上了眼,小瞇一會兒。
余星染在旁邊守著,百無聊賴的擺弄起手指。
這時,管家那著托盤走了進來,上面分門別類的擺了些藥材。
他的動作很輕,見自家少爺睡著了,腳步越發的輕緩。
看著他身后插得那么多根針,他收回視線,輕聲對著余星染道謝,“余小姐,辛苦你了。”
余星染搖頭笑了笑,同樣壓低聲音回復,“沒什么。”
說著,她看了眼托盤中的藥材,伸手接了過來,“我來吧。”
“好,有需要叫我就好。”
管家沒推辭,交給她后小聲說了一句,旋即退了出去。
余星染將托盤放進浴室,又折返回來。
困意漫了上來,她看了眼時間,離起針還早,隨即定了個鬧鐘,趴在床邊也瞇了一會兒。
而就在她剛睡著的時候,墨靳淵就醒了。
看到身旁女人的臉近在咫尺,睡顏恬靜,他楞了一下,呼吸之間,全都是這個女人身上清甜的味道。
這讓他的神色陡然一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只是那雙眸子里,卻涌動著他自己的都不懂的情緒。
隔了一會兒,他覺得那股情緒壓下去了,又轉過頭來想看看現在幾點。
結果他才一看過去,就見她迷迷糊糊中砸了咂嘴,雙唇紅潤,竟看得他有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
察覺到自己這個念頭,他的眉心陡然一蹙,滿腦子都是不解。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
他怎么會對這個女人有這種奇怪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