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白言兮確實老實了不少,不應(yīng)該說是老實,應(yīng)該說是沉默。她大部分的時間沉默,她和厲南川恢復(fù)了同床共枕的生活。
她自知自己反抗不了厲南川,她帶不走旭堯,而她舍不得旭堯。后來她發(fā)現(xiàn)當(dāng)旭堯意識到她和厲南川又恢復(fù)了之前那種正常的生活之后,旭堯也開心了。
可她依舊沉默,收拾行李的時候她就青青的坐著,一言不發(fā)。
他們這次打算一直坐船過去,展羽辰開船過來。他先看了白言兮一眼,見厲南川牽著她,嘴角還勾著淡淡的笑意。心想,難道他終于把白言兮搞定了。可是看她的臉色,又不太像。
兩個小鬼總算合好了,雖然青青表情郁郁的,一上船之后旭堯拉著她在船尾玩。
可是一上船沒多久,言兮就開始暈船,臉色極其難看。早上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一會兒吐的一蹋糊涂。
之前都沒有見她會暈船,王蘭給她找來生姜讓她含著,她歪下休息。
坐船回國是要一天一夜的,至少要明天上午才到。
到了傍晚的時候,兩個小鬼都乖乖的去睡了。厲南川端著粥進(jìn)房間,見她仍盤縮著還跟之前一樣的動作。他微微的拉開被子,看她臉色好了許多。
看到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輕輕的拍拍她:“起來吃點東西。”
言兮裝不上去了,她緩緩的睜開眼:“我不餓。”其實肚子是餓的厲害,可是一想到等會兒吃了可能又要吐,她就沒勇氣再吃。
“你今天什么也沒吃。”厲南川說著,一把將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把粥喝了,你想怎么睡都行。”
言兮想推開他,可是厲南川將她抱得死緊,一勺香香的百合粥就在嘴邊,她竟還聞到了淡淡的姜的味道。厲南川就是一個暴君,不聽他的話肯定會有苦頭吃的。
她乖乖的張開嘴,沒想到粥還真的清爽可口,這一口勾出了她的胃口。她忙說:“我、我自己來。”
“坐好,別動。”厲南川說著,又舀了一勺到她的唇邊,“張嘴。”
言兮只覺得怪怪的,她又不是不能動,干嘛要她一直喂呢。可是現(xiàn)在她對厲南川,下意識的有幾分害怕,真真不敢違抗他。
于是這一碗粥在他一勺勺的喂食下,她真的就全吃下去了。
“還要嗎?”厲南川低頭問她。
言兮搖搖頭:“不了,飽了。”已經(jīng)有六分飽,言兮不敢多吃,但是現(xiàn)在讓她睡覺,她也沒法睡。但是看著他,她又覺得自己還是躺著睡著。
“走吧,我們出去坐坐。”厲南川說完,給她拿了外套罩著她。
言兮本想拒絕,還是沒敢。拉她到房間外的陽臺上,讓她坐在旁邊。夜晚的海洋幽暗寂靜,只能聽到細(xì)細(xì)的海浪水,還在船身移動的潺潺水聲。
厲南川不是沒注意到言兮看他時眼眸里的懼意,他嘆息一聲。一開始,他是想著言兮害怕自己也好,這樣她就不敢再胡思亂想。然后那天之后,她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王蘭告訴她,這對她的病情并不好。
他冷笑,那什么是對她最好的,自由嗎?大概是沒了他,她心情就好了。
言兮整個兒的身子都睡在躺椅上,緊緊的抱著外套,聽著海浪的聲音。
厲南川的目光也落在遠(yuǎn)處寧靜的海洋,他靜靜的說:“白言兮,你知道嗎?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言兮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看他,不解他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以前的你倔強(qiáng),執(zhí)著,還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qiáng)。”厲南川轉(zhuǎn)頭對她一笑,“無論是任何人,對你做了什么,多么強(qiáng)硬,手段多么可怕。你都不會屈服,你的骨子里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每次讓我以為白言兮應(yīng)該就這樣了,可是你又讓我意外。”
言兮被他說的心頭發(fā)熱:“以前的我,是那樣嗎?”
“是,常常把我氣的牙癢癢的。”厲南川不由的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感覺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他收回了手。“白言兮,你沒有一天讓我省心過。”
言兮低下頭,她不敢去看他,這樣的厲南川對她來說很陌生。如果他一如繼往的用他的強(qiáng)權(quán)政治,她大不了消極對待。可是現(xiàn)在,他那么溫柔細(xì)膩的跟她說這樣的話,伴著海風(fēng)海浪,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都在發(fā)抖,軟呼的不行。
厲南川仍側(cè)著頭看她,現(xiàn)在的言兮頭發(fā)長了不少,細(xì)細(xì)的堆在肩上,遮住了半張臉。船內(nèi)昏黃的燈光落在她臉上,她看著更加蒼白而脆弱。
“現(xiàn)在也是。”他定定的凝視她,緩緩緩的說道,“你一句失憶了,一句不愛了,就想把我們之間撇的干干凈凈嗎?”
“我沒有。”她有幾分委屈的反駁,“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繼續(xù)下去。我對我們的過去根本是一片空白,我甚至、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繼續(xù)下去。你說你是我的丈夫,可是我們分開了八年,分開了八年我們怎么還可能是夫妻呢!厲南川,你可不可以給我點時間,我們分開一下,彼此冷靜冷靜。我現(xiàn)在的一切全是你給我的,你想我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可是,我想自己去找回我自己。等我準(zhǔn)備好了,或許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厲南川聽了,笑了,笑的特別的苦澀:“找回自己,重新開始?言兮,你真確定這是你想的?”
言兮微微一愣,不知是不是海風(fēng)吹的大了,她全身有些發(fā)涼。她環(huán)抱緊自己:“如果你同意的話,如果你同意,我還是會在你的身邊,聽你的。”
厲南川呵呵的笑起來,突然他又止住了笑容:“好,就如你所愿。但是我是有條件的,我讓展羽辰給你們安排了房子,你和你媽必須住那里。旭堯也可以住那兒,我會按排家政照顧你們。沒有我的同意,你要是敢跟任何男人原糾纏不清,我會收回所有的條件,再捏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