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一直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厲雪松臉被打的生疼,卻還淡然的笑著,“這些年,你為了你的恨,你的報復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毀掉南希的幸福,同樣你還要控制南川,讓南川變得跟你一樣狠毒無情。我已經受夠了,從南川出生之后,我們明明在一個屋檐下,我每天經過她的房間,可是我連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不僅如此,我還要把自己弄成一個饑不擇食的賤男人。我跟我的秘書,跟有夫之婦,跟未成年少女。知道我為什么會動王蘭嗎?我是為了報復你,你心里的那根刺應該扎的很深吧!我怕你忘了,我要提醒提醒你,你的丈夫情愿要一個女傭也不要你。你的兒子,這么多年換了那么多女人,只有一個王蘭,家里的一個女傭,我每個月都會找她一次。現在輪到你的孫子,你一手安排的,你以為會讓他更厭惡更討厭女傭,誰知道他也陷進去了。媽,你比厲家任何一個人都要失敗!”
翟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在劇烈的顫抖,瞳孔急劇的收縮,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凈。“混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最好是這樣!”厲雪松絲毫不懼,“或者你可以像對爸一樣殺了我,你應該知道從那天開始,我早就當自己死了。”
饒是再強悍的翟云香,這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商界的傳奇在這一刻也受不住了!
“一開始蘇榮就是無辜的,你為了向夏家報仇讓我娶她。你報完了仇毀了夏家,又不讓我愛她。我已經妥協了,什么都照著你去做,你還是不放過她。我堅持了這么多年,還是保不住她,我已經不打算要我這條命了,既然是你生了我,你就拿去吧!”他走到她面前,“最好現在就動手,我只求死后能和她葬在一起。”
翟老太太的拐杖已經拿了起來,她看著兒子眼眸里的絕望和淚水,還是放了下來。她的眼眶出濕潤了,幾滴淚掉下來,她說:“我曾經答應過你,也答應過她,只要她這輩子不出那間房門一步,她就會一生平安。她的孩子是厲家的子孫,我會盡心的照顧。我一直,都有做到。她的死,是她自殺的結果,我從來沒有逼過她。”
“呵呵!”厲雪松大笑,“你要一個人死的方法有千百種,還需要你這個翟董事長來逼嗎?也罷,那已經不重要了,要么你現在殺死我,要么你就讓我帶她走。”說完,厲雪松抱著夏蘇榮一步步的下樓。
翟云香知道,她絕不能讓兒子這么走了,她的手擰動了拐杖,只需要一個狠心,她就可以解決了這個扎在她心里幾十年的痛。她還是沒有,直到厲雪松消失在大門外,她才緩緩的轉身。她本來是要回房間的,突然轉了方向,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白言兮聽到翟老太太的拐杖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在往這邊走來,難道她知道自己在偷聽嗎?她小心的按緊了房門,將門反鎖,人貼在門外。她能聽到腳步聲咚咚的響,特別是那個拐杖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地板上,仿佛敲在了她心口上。她心口突突的跳,不由的屏住呼吸。
突然,聲音停止了,這個屋子安安靜靜。她卻感覺到一股極可怕的寒意,翟老太太就站在門外,和她一門之隔。她的那雙鷹眼正緊緊的透過門板盯著她,她腦子里無數遍響起的是女傭!女傭!女傭!她看她時的陰霾,憎恨,厭惡,原來她的不是她這個人,還是她與生所具來的身份。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聲音才一點點的遠去,她終于走了!
她像是跑完一場長跑馬拉松,達到終點那一刻每一個神經的疲累和虛弱。好艱難的她回到床上,躺下去時久久都不能睡。
大先生說的話沖擊力太強了!她能隱約感覺到這個宅子里隱藏著很多秘密,卻沒想當揭開一個角時,是那么的怵目驚心。她一轉頭,發現一雙黑亮的眼眸正看著自己,這雙眼睛太清澈,完全不是剛清醒時的樣子。
她不知道厲南川是什么時候醒的,又或者她起床的時候他就醒了,如果是這樣,外面發生的事情他又聽見了多少。她正想說什么,厲南川卻閉上了眼睛,他不想談。她胸口涌出一股強烈的窒痛,她在想像今天這樣的情形以前有沒有發生過呢?是不是有人跟她一樣,有在門內靜靜的聽著外面發生的事情,最后只能沉默。厲家秘密或許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害怕那個人,誰也不敢說,才成為了秘密。
她越想越亂,最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次日,居然無人談起厲雪松消失的事情,就好你這個人沒有消失過或者也不曾出現,連厲南川也不提,因為上午他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問。
到了晚上,他也沒有回來。她一天都心驚膽顫,各種可怕的念頭都想過。例如翟老太太懷疑昨晚在門內偷聽的是厲南川,為了更好的控制孫子把他軟禁。這是最壞的可能,但便是這么想,她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后來實在沒有辦法,她讓母親給厲南希遞了個小紙條,母親很驚訝的看著她。現在她在母親眼里,大概像是外星人,或者是靈魂附體,常干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在花園的假山后面等她,這個地方是她撞破厲南希和晏殊的地方。往事不能回首,她深吸一口氣,厲南希來了。
厲南希看到她便笑:“我以為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多少能讓你有點懼意,白言兮,你是不是腦子哪根筋燒壞了,盡干些不要命的事。”
“你知道晏殊去了哪里嗎?”她像是沒聽到她的嘲諷,直接問道。
“你問我他在哪里?這是不是太好笑了!”厲南希氣色不是很好,眼睛黑黑的,臉色還有幾分蒼白。
“我想這世上唯一知道晏殊在哪兒的人,只有可能是你。”白言兮回道,這女人剛失去了母親,現在父親帶著母親消失了,她居然還這么若無其事。她不得不想,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