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吧。李小壞笑道。

也不見得，這鄉下也許更亂，只不過沒有曝光而已，像你的事情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李小壞想了想在自己周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不置可否。

小壞，我就做你的媳婦唄，我這里有錢，絕對夠我們花一輩子的。女人說著，扔掉了手中還剩下的一丁點煙頭，火星濺在地上，旋即又滅了。

李小壞聞言一愣。

女人見李小壞無語，有點失望，卻依然笑著說：我開玩笑的拉，我再大幾歲都可以當你媽了呢？

李小壞只好笑笑。

女人也就轉移了話題，她的話似乎特別的多，說了半夜還是說個不停，李小壞都有點困了。

小壞，抱著我睡。于沛瑤見李小壞連打了呵欠，也不再繼續說了。

兩人就這么抱著，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李小壞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模模糊糊中伸手往身邊摸去，卻空蕩蕩的，李小壞一驚，睜開了眼睛，可果棚里除了自己外，別無他人，那女人那孩子那只狗，都沒了蹤影。

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覺？李小壞翻身坐了起來。

看了看床和被單，一片狼藉，分明就是昨晚的證據，而地上的那一堆火灰，也表明，昨夜的一切的確是存在過。

還說做我的媳婦呢，這一大早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人，這女人果然說變就變啊。李小壞苦笑著搖了搖頭，難道真的怕我告人抓了她？

望了望棚外，雨早已停了。

李小壞剛要起床，卻感到一陣頭痛欲裂。

又是一驚，是不昨夜淋雨了這頭痛又開始發作了？

繼續睡吧，幸喜就能好。李小壞說著倒頭又睡，可剛躺下，發覺背部好像有什么東西頂著，有點痛，他伸手一摸，是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一疊100元人民幣，還有一張銀行卡卡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銀行卡的密碼。

這……李小壞知道那是女人于沛瑤留下來的，看著那疊錢，他既有點驚喜又有點無奈。

李小壞把錢放到一邊，繼續睡。

可剛蒙上被子，就聽到了從村里傳來的吵吵鬧鬧的聲音。

李小壞不想理會，把被單蓋過頭頂，捂得更緊。

小壞哥……可就當他要睡著的時候，被人拍了一下。

誰呀？李小壞掀開被單不滿的說。

小壞哥，你……你真的在這里啊，趕緊走……走……啊。說話的是跟李小壞很要好的傻子二愣子，一臉的惶急，上氣不接下氣下氣，還是一副氣急就口吃的樣。

什么事情啊？慌慌張張的你，沒看到我在睡覺嗎？頭痛著呢。

小壞哥，不騙你，黃權升……跟他村里的人要……要抓你呢，你趕緊走吧，他們都已經撞開了你家……的門了，說抓到你……就打斷你的腿，他們還不知道你在這呢。二愣子抹了抹汗說，我猜你……可能在果園就趕緊過來了。你聽，村里吵鬧著呢。

媽的，是那雜種啊，帶了很多人？一聽是黃權升要抓他，李小壞想起昨晚的事情，哪里還睡得著，一下子跳了起來。

十幾個吧，都是兇巴巴。二愣子雖然傻，可這會兒，對他的好朋友，卻是滿臉的關心，小壞哥，你……從小路趕緊逃去吧。

好的，謝謝你了二愣子。李小壞很感激的說，沒想到，在緊要的關頭，愿意幫他的竟是那個他一直逗著玩的傻子，心里不禁閃過一絲絲的羞愧。

李小壞一邊急匆匆的套上衣服，一邊想著該逃往哪里。

二愣子，你繼續幫我個忙吧。李小壞說著，拿起床上的那個包裹，抽了幾張給二愣子，這錢拿去用吧。

小壞哥，這……哪里來的這么多錢啊？你賣了果子了？二愣子不敢接錢，有點不解的問，什么忙你說吧。

這傻子確實就是一個老實人，要是別人，說不定早就趁李小壞睡著拿著錢跑了。

嗯，你拿著吧，你今天還去板廠上班吧？李小壞說著已經穿好衣服，走出了果棚，已經聽得到吵鬧聲越來越近了。

上呢。二愣子拿了錢，也跟著走了出來。

那就好，我到板廠后面的甘蔗林里躲著，板廠的運板車過來的時候，你跟老六和司機說一聲我要到城里，讓他們在瓜灣鋪子的路口等我，對了，還要跟老板說下我有點事情不上班了。但要記住，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李小壞一邊說一邊往果園的后面走去。

這個，沒問題。二愣子一口答應著說，我們選樹林和甘蔗林走吧，才不容易被他們發現。

我知道。李小壞說，你回去吧。

沒事，我跟著走一走吧。二愣子一步不拉的跟在后面。

出了果園，兩人馬上拐進了茂密的森林里，然后專選灌木叢密密麻麻的小路，過了小路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綠油油的甘蔗林，他們閃頭就往里面鉆去，然后不顧鋒利的甘蔗葉切割著臉面，在甘蔗林里穿行著往板廠那邊走去。

可聽到那些人說了些什么嗎？李小壞小聲問跟在后面的二愣子。

聽說黃權升一直昏睡了一個晚上呢，他媳婦半夜出去偷漢子了，結果被人發現，他村的人都去追了，可沒抓到男的，倒是說很多人都摸了黃權升的媳婦……也許是傳聞相當的精彩，二愣子總算說了回不是干巴巴的話了。

精彩，真他媽的精彩啊，李小壞心里感嘆到。傻子二愣子都能復述得這么精彩，說明了人們的說傳能力是多么的出色。

果然是丑事揚千里，一覺醒來昨夜的事情就傳成這樣了。

二愣子你都聽誰說的？李小壞心里有點好笑的問。

幾乎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不過那男人逃得快沒被抓住，聽說都追到山嶺那邊了，還搜了半夜呢，可最后都沒找到。反而所有人都在山嶺上把黃權升媳婦給摸了，他們還說，要不是區委書記來了，可能還有更加出格的事情呢。二愣子繼續描繪著說，應該是自我感覺這次說得挺好，所以越說越是起勁，小壞哥，你昨晚去哪里了呢？我們村的人都很愛議論這事呢，你就沒點反應？還有，腳是不是傷著了？

嗯，昨晚來果園抓賊呢，拐了腳。那破事，還啥反應。李小壞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二愣子那傻傻的樣子，無奈的笑道。

說實話，如果那事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李小壞肯定也會像蒼蠅聞到糞便一樣粘了上去非聽個詳細不可，可是這次的主角是他自己，他是最清楚不過了，所以除了心里嘿嘿發笑還能有啥反應。

怪不得連傻子二愣子都看出了。

聽說，黃權升醒來后，逼問他媳婦，那男人到底是誰，可他媳婦硬是不肯說，于是被黃權升就剝光了她的衣服，綁在柱子上，任村里的人看，還一邊罵臟話呢。二愣子繼續說著他所聽到的消息。

李小壞聞言身軀一震，他沒想到回家后馬伊諾受到這樣的羞辱。

沒想到黃權升竟還如此懲罰他的女人。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的鄉下曾經有過，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是聽前輩人說的。他們說在解放之前，按附近農村的習俗，被抓到偷人的女人下場注定是比較悲慘的，輕則棄之如敝履，重則游街、虐待等，有一個讓人驚心動魄的案例，是說以前鄰村里就有一個婦女偷野漢被丈夫捉著，綁到野外，半夜里還叫村里的后生仔排隊去輪了呢，最后還驅逐出去了。雖說現在時代變了，思想開放多了，人們也不太看重女人的貞節了，捉到奸了大多數就賠償些錢財一拍兩散私了算了（因為這年頭的男人自己在外面也是混那趟水的，心里也沒有多少底氣，也不好意思賴著臉懲罰別人了），但有些思想保守或者私心較重的人，還是會使勁渾身解數想盡方法來懲罰背叛自己的女人的。

黃權升就是那種私心較重的人，這是李小壞知道的。

然后呢？這下李小壞無法無動于衷了。

就很多人都圍著看咯，那么漂亮城里的女人，還是沒穿衣服的，可是很少見的，我們村里的一些男人聽到這樣的事情后活都不干了都向單坡村趕去了。我本來也是要找你一起去看看的，但是看到黃權升帶人過來找你了。二愣子歇了歇，繼續說，我猜，他們以為你就是昨夜的那人，因為你中午鬧過呢。

區委書記也不管？李小壞繼續問。

聽說一開始有阻攔黃權升，但是最后也是在那里看得不…亦……樂，樂那啥？二愣子說不出人們的傳話，有點口吃了起來。

不亦樂乎。李小壞一笑接過話來。

嗯，就是那。

二愣子，你找我是對的，謝謝你了二愣子，小壞哥日后是不會忘記你的。李小壞感激的說，的確，黃權升正在氣頭上，對他肯定是不會客氣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在甘蔗林里穿行。

小壞哥你沒吃飯吧？二愣子問。

還吃啥，你回去吧，趕緊去上班，跟老六說下，他到瓜灣鋪子的時候鳴下喇叭我就出來了。

嗯，你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