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生母宮中燈火通明,容徹的書房光景也是如此。被派去宮中的十幾個刺客無一生還,他就知道這一次又失敗了。這些沒用的東西。
容徹攥著拳頭暗暗生氣,無論是哪一次,容恒總能躲過去,這一次是他大意了,原以為容恒今夜會是放松警惕的時候,看來,經過了這么多次,他也長了心眼,容徹咬牙切齒道,“容恒,你既然擋了我的路,我就和你不死不休。”
皇上素來疼愛容恒,儲位一事一日不定,容徹一日便不能安心,原先他以為容恒已經死了,他又有長安公主的一分勢力,所以他安心不少。但是這一次,容恒不但回來了,皇上還沒有追究他抗敵不利,還大擺筵席,他盤算了那么久的儲位,難不成又要泡湯了?
老皇帝,我和容恒同樣是你的兒子,你怎么能夠這么偏心呢?
既然,我現在沒有辦法殺了容恒,那,我就殺了你!等我有朝一日成九五至尊,容恒必死無疑。
容徹暗自揣摩著,心里已經有了多多少少的想法,皇上年事已高,近日來總是召太醫來調養身子,這一次,他一定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皇上年邁,歸西殯天是遲早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他死了,也不會惹人生疑。到時候,長安公主也會站在自己一邊。皇位,是遲早的事情。
容恒啊容恒,這一次,任憑你有多大的能耐,你也會栽在我的手心里。
“來人。”容徹輕哼了一聲,眉目中含有血色的殺戮,直至幾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密不作聲的站在他的面前行禮,“秘密的請近日調養皇上龍體的太醫前來,在他來的時候,將他一家老小綁了。”
“是。”幾個男子冷冷清清的說著這一字,雖然冷清,但是冷清之中的殺氣凜冽,令人不寒而粟。
不過幾盞茶的時間,一個鶴發的老頭已然站在了容徹的書房內,老頭何太醫縱橫官場數十年,容徹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雖說今日是他來到了容徹的府上,但是容徹肯定是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
老頭想著自己已經是皇家的人,皇上對自己還是極其信任的,無論接下來容徹說了什么,自己都要頂住才行,要不然,真的愧對于皇上。
容徹對面前這個老頭的想法幾乎是全部看穿,他暗地里冷哼了一聲,負手而立,渾身上下散著王者的氣息,“何太醫,何必如此不自在,難不成本皇子還能吃了你?”
老頭無意對上容徹陰冷的面目,自己心里暗自抖了一抖,若說容恒與容徹,都有皇家氣息,看起來都是做皇帝的料子。只不過容恒遺傳繼承的是皇上較為光明磊落的一面,而容徹則是更偏向于陰冷嗜血。
皇上身體不適,歸西殯天不過是時間的遲與早,這皇帝一寶座,在容徹與容恒的爭奪槍殺之下,不知道會鹿死誰手。
“微臣不敢。”老頭弓著身子,很是有敬意的問道,“不知皇子召微臣前來有何貴干?”
容徹站在書房擺放長劍的地方親手撫了撫劍鞘,余光瞟到老頭那,聲音有些陰沉的可怕,“聽說,皇上近日身體有些不適,不知是何境況?”
老頭滿是皺紋的眼角有些蹙起,眼睛一瞇,暗自想著今日自己是猜對了容徹叫自己前來的原因,他暗自下決心,不可以愧對皇上,大不了今日走不出這容徹的府中。
不過,量他也不敢殺了自己,若是殺了自己,皇上必定有所警覺,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到時候若是順藤摸瓜查到容徹這,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皇上龍體安康,只是擔憂國事,憂思過重,不過只要多加調養,假以時日便可恢復龍體。”老頭幽幽道著,他心里暗暗的蔑視著容徹,皇上最為重視的兒子莫過于容恒容徹,容徹果然已經按捺不住了。
容徹輕笑了一聲,他手握劍柄,拔出刺向何太醫,在劍離他的心臟還有一公分的時候準確的停了下來,他目光深邃,“聽說,皇上龍體不適,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太醫院縱使精英良才無數,也是束手無策?”
老頭的身子沒有絲毫的顫抖,他冷哼了一聲,很是不滿道,“此等大逆不道的話,臣難以啟齒。”
“不。”容徹微微一笑,他收起長劍,使人摸不透他的想法,他微啟薄唇,緩緩而道,“那是忠言逆耳。”
老頭性子看起來也是剛烈,想來是早些年跟隨皇上東征北伐的,雖是只是替皇上看病療傷,但也是沾染了些戰場上的性子。
容徹很是熟練的將劍插回劍鞘之內,鑲著數塊五顏六色的寶石在微暗的燈光下光芒閃爍,“說,或是不說,任憑何太醫自己抉擇。”
老頭聽著容徹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一句話,其中的威嚴令他數十年在朝堂的人也深有震撼,他實在不懂皇上怎么生出了這么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竟然在背后算計著自己,恨不得自己死。
“微臣為人臣子,只是盡微臣的綿薄之力保皇上安康。皇子所說,微臣愚鈍,不甚明白。”老頭義正言辭的對著容徹說著,有些教育容徹的意思在,似乎是想告訴容徹,為人臣子,就是要做為人臣子的事情。哪怕是皇子也是一樣。
容徹像是沒有聽懂何太醫所說的話,只是悠悠道,“何太醫老來得子,實屬不易。本皇子想讓你幫本皇子干一件事情,若是你不答應,那何太醫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微在旦夕。何太醫縱橫官場數十年,如今朝堂上的形勢,怕是很清楚了吧。”
“皇子你若是穩操勝券,今日微臣也就不用來到這里了。”老頭手心里微微出了一些汗,對他而言,為皇上效命,慘死也不足惜,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可是,他的家人們,又何須承擔?
“本皇子給你一日的時間考慮,期間你最好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因為,本皇子會在之前,殺了你的全家。”容徹慢步走到何太醫面前,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面前的這個老頭在擔心著些什么。
老頭原本強硬的態度現在變得有些猶豫不決,他想起自己年幼的兒子與自己伉儷情深的妻子,聲音有些顫抖道,“容微臣再仔細考慮考慮。”
容徹輕揮了揮手,背過身去,何太醫又行了行禮朝房外走去。
朝中之事,老頭心里還是有些明白的,容恒雖然曾經是太子,可是大勢終究歸去。容徹身后有長安公主,長安公主又是皇太后的愛女,皇上極其敬重的親姊,他若是得罪了容徹,就是得罪了長安公主等人。
無論皇上究竟有沒有將皇位傳給容恒的心思,按照現在皇上的身體狀況,再加上長安公主等人的層層阻撓之下,容恒登基實屬難事。
老頭想著自己雖然還是挺想匡扶正義,就算他向榮華發出援助,容恒未必會幫自己。現在,容恒與容徹之間的勢力相差太多了。
既然容徹繼位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幫容徹也無可厚非。只是狡兔死,走狗烹。若是自己幫容徹除了皇上,自己于心不安事小,怕只怕他事后還要趕盡殺絕。
容徹并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除非,他幫了容徹,也給自己留了條后路,容徹看在后路的份上,也會勉強放自己一條生機。
何太醫躊躇不決,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他不知該如何做才能絕處逢生。
而阿嬌從長亭回府后,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里,三餐不食。容徹知道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這樣就是他想要的。只要阿嬌死了心,這樣比什么都好。
她不明白,為什么容恒就是不聽自己的解釋,哪怕以前自己對他真的是利用,可宮宴之上,她已經鋌而走險求他與自己見面,他為什么就是不來?
昨夜她沒有用容徹留下的傘,是淋著雨回來的。她本來想讓自己清醒清醒,容恒都已經決定放棄自己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挽留容恒。可惜,那一場大雨并沒有讓她清新,還讓她愈來愈糊涂了。
難道,非要也逼自己將他放下嗎?她只不過是嫁給了容徹,還是她無可奈何才為之。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母親不喜歡自己,他會喪失太子之位嗎?他會讓容徹有機可趁么?說不定,現在他們找找的就在一起了。
阿嬌躺在貴妃椅上,神情恍惚,她想起昨夜深夜長亭中已經修繕好的殘燈,心里又一次一次的替容恒找借口。
她非常明白自己現在的感受,上一世自己如此在意容徹的時候,那是自己愛上他的時候才會有的表現。
阿嬌心里喃喃勸解自己,也許,他只是接受不了現在她嫁給了容徹。他現在心里還有自己,他只是不想聽她的解釋。
既然他心里還有自己,難道自己真的要就這樣放棄嗎?自己為什么不可以再找一次他,只要他聽自己的解釋,這樣也許一切就會好了。
容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也在給自己一次機會。如果這一次你真的決定放棄我,那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