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顏的話聽上去十分苦澀,陳晨想安慰她,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能不住的嘆息。
現(xiàn)在的他,實力還不是十分強大,不然的話就足以和樂彤抵抗,從而保護(hù)蘇柏顏了。
不過她也知道,蘇柏顏并不是一個會站在男人背后的女人。
要想突破樂彤禁錮,還有她給蘇柏顏帶來的種種阻撓,最好的途徑,就是先打垮樂彤。
但是那又談何容易。
樂彤在商場盤桓了這么多年,其勢力早就已經(jīng)根深蒂固,要想將她連根拔起,沒有十年八載,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酒店。
剛剛出電梯的時候,蘇柏顏卻正好和同樣打算進(jìn)電梯的沈墨白撞了個滿懷。
因為他們住在同一層,所以見面的幾率要高出很多。
只是沒有想到,沈墨白竟然比她回來的還要早上一些。
看到蘇柏顏,沈墨白笑得有些尷尬,將自己的手高高舉起,本來想和蘇柏顏打個招呼,但是觸碰到她冰涼的表情之后,他臉上的笑容在某一瞬間立刻土崩瓦解。
“你要出門嗎?”蘇柏顏忍不住問道。
沈墨白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我想去天臺吹吹風(fēng),散散心。”
“我跟你一起去吧!”蘇柏顏的語氣十分篤定,根本就沒有給沈墨白拒絕的機會。
她將自己手上提著的東西,都塞到了陳晨的懷里,然后說道:“陳大哥,麻煩你幫我把東西先拿回去,我等會兒回來之后再去找你。”
“好,你自己注意點安全,等會兒有事兒,記得打電話給我。”
說完這話,陳晨又注意到了蘇柏顏羅露在外的胳膊。
他急忙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了蘇柏顏的肩上,輕聲說道:“天臺風(fēng)大,你小心著涼。”
他并沒有阻止蘇柏顏和沈墨白見面,坦白說,陳晨也很意外,沈墨白在臺上的反應(yīng)和選擇。
所以他也知道,現(xiàn)在蘇柏顏肯定有許多話,想要和沈墨白去求證。
天臺的風(fēng)確實很大,蘇柏顏在上面站了只是幾分鐘而已,就冷得瑟瑟發(fā)抖。
盡管身上有陳晨的外套,卻只能抵御其中一部分的寒冷。
一陣大風(fēng)忽然刮來,將蘇柏顏本來就凌亂的頭發(fā)吹的更加散亂,有幾縷碎發(fā)更是遮擋在了她的眼前,讓她的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
天臺上有一張長椅,沈墨白拉著蘇柏顏走過去坐下,然后兩人雙雙仰頭看著天空的滿天繁星,心中都有思緒在不斷的流淌。
許久之后,蘇柏顏才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今天的這件事情,肯定又是樂彤在背后搗鬼吧!”
“是的。”沈墨白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這本來就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再替樂彤遮掩些什么。
蘇柏顏倒是驚訝于他的爽快,而后又苦笑著說道:“我不是已經(jīng)和她達(dá)成協(xié)議了嗎?我不會在和顧辰琛交往,更不會阻礙他和樂佳佳之間的交往,為什么樂彤還是不愿意放過我?”
蘇柏顏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當(dāng)中還有一些哽咽。
看得出來,和顧辰琛的分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塊傷,畢竟是自己唯一,也是最深愛的人,怎么可能會不傷心?
而她平時的滿不在意,也只是佯裝出來的而已。
“樂彤將DR娛樂公司百分之的股權(quán)給了樂佳佳,但是樂佳佳卻直接轉(zhuǎn)手就給了顧辰琛。”
沈墨白并沒有直接回答蘇柏顏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話。
但是蘇柏顏在聽完之后,不免有些震驚。
她以為樂佳佳對顧辰琛只是一種占有欲而已,卻沒有想到,她的深情和她比起來,竟然不相上下。
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意味著什么,她們都知道,但是樂佳佳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直接給了顧辰琛。
如果還說她對顧辰琛沒有感情的話,是誰都不可能相信的。
只是蘇柏顏不明白,這跟她剛才的問題有什么關(guān)系。
正當(dāng)她想詢問的時候,卻聽沈墨白繼續(xù)說道:“樂佳佳原本以為,當(dāng)她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給了顧辰琛之后,他就會抽出時間去陪她,還會和她結(jié)婚,但是每一次當(dāng)樂佳佳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顧辰琛卻總有許多借口來拖延。所以樂彤以為,他對你還有情未了,因此必須要先讓你陷入困境。”
蘇柏顏聽完之后,不禁冷笑著說道:“讓我陷入困境之后,再以這件事來威脅顧辰琛,除非他同意和樂佳佳結(jié)婚,不然我還會面對著更為險峻的問題。樂彤的計劃是這樣嗎?”
“沒錯。”沈墨白繼續(xù)點頭。
“其實你也是樂彤計劃里的一枚棋子吧?只是你為什么要違抗樂彤,反而幫我解圍?”其實這才是蘇柏顏最想關(guān)心的問題。
畢竟剛才在臺上被主持人逼問的時候,她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沈墨白會站在她這一面。
所以沈墨白的反應(yīng),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沈墨白在聽到她的話之后,卻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身為一個男人,就必須得堂堂正正的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蘇柏顏輕輕點了點頭,這話她確實說過,而且當(dāng)時處于憤怒的狀態(tài),所以她說話的語氣十分不好,甚至還很傷人。
但是沈墨白卻沒有在意,又繼續(xù)說道:“這幾年來,我是一直依靠著樂彤,才取得今天的成就,按理說我應(yīng)該感謝她的,但是我卻很恨她。因為當(dāng)初,是她用不容反抗的手段,逼迫著我做了她的情人。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塊病,雖然我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這種榮華富貴的生活,但是我卻感覺現(xiàn)在的我,像是一個傀儡似的,沒有血,沒有肉,也沒有了自己的思想。”
這樣的生活何其可怕!
他已經(jīng)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了,就像是一個行尸走肉似的,享受著別人的崇拜和豐富多彩的物質(zhì)生活,卻根本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最關(guān)鍵的是,他還要經(jīng)常被樂彤逼著去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且樂彤威脅的手段,都十分殘忍。
長久下來,沈墨白對她早就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下意識的畏懼,如果可以反抗,他真的要為自己的生活好好的爭取一下。
雖然他的反抗對于樂童來說根本什么都不算。
蘇柏顏聽著沈墨白的話,心中也有些難受。
“其實吧,明星這條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走的,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背后都是千瘡百孔的。”
“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機會的話,你還會走這條路嗎?”沈墨白盯著蘇柏顏精致的側(cè)臉,輕聲詢問道。
蘇柏顏卻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后說道:“我當(dāng)然,會因為我喜歡演戲。”
如果說一開始接觸演戲,只是為了懷念自己已逝多年的媽媽,那么后來,她就是在拍戲的過程當(dāng)中,尋找著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自己。
這樣的過程讓她十分放松,雖然身體經(jīng)常是筋疲力盡的,但是內(nèi)心卻十分歡愉。
因此她總喜歡稱自己為演員,而不是明星。
“我跟你一樣。”
沈墨白淡淡的說道。
但是他的聲音卻被一陣風(fēng)給吹散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似的,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好冷哦,我們還是先下去吧,再在這里吹會兒風(fēng)的話,恐怕明天早上我們都要感冒了。”蘇柏顏側(cè)過頭去看了沈墨白一眼,輕輕笑著說道。
當(dāng)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蘇柏顏趕緊將身上的長禮服脫掉,又將臉上厚重的妝容卸掉,這才去浴室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換好會睡衣之后,她就躺在床上溫暖的被子里,讓自己剛才被風(fēng)吹得有些冰涼的身體暖和了一些,這才拿起手機給之易打電話。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多鐘,但因為是周末的緣故,所以之易睡得比較晚。
當(dāng)蘇柏顏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還在浴缸里和Amy鬧騰著。
顧母今天身體有些不大舒服,所以早早的就休息了,將給之易洗澡的任務(wù)交給了Amy。
雖然今年Amy已經(jīng)二十二歲,但是她的骨子里依舊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
要讓她給一個十分不配合的小孩洗澡,那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當(dāng)蘇柏顏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Amy直接憑借著自己比之易大了二十歲的優(yōu)勢,從他的手里將手機奪了過去。
還沒等蘇柏顏開口說話,Amy就直接抱怨道:“小嫂嫂,你電話打來的正好,快點哄哄之易吧,我給她洗澡都快洗了半個多小時了,他還是不愿意配合我,我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是一直都這么不聽話嗎?”蘇柏顏不禁皺眉問道,在她的印象里,之易是很喜歡洗澡的才是,今天怎么會那么鬧騰?
一聽到她的話,Amy立刻委屈地說道:“當(dāng)然不是了,媽媽每次給他洗澡的時候,他都很聽話,到我這里,他就總是不愿意配合。”
“那是因為你太容易說話了,下次他再不聽話,你吼他兩句,或者打他一下,他絕對乖乖就范。”
“知道了!對了,小嫂嫂,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說。”
Amy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神秘,蘇柏顏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不禁問道:“是什么事情?”
“今天你參加的那個綜藝節(jié)目,我和媽媽都看了。”
“是嗎?”蘇柏顏的心驀然往下一沉,明知故問的說道:“那主持人逼問我和沈墨白的事情,媽媽豈不是也看到了?”
“對,沒錯,當(dāng)時看到那里的時候,媽媽的表情十分難看,好像還有些生氣似的,我特意給你說一下這件事情,你最好有個心理準(zhǔn)備,小心你改天回來的時候,媽媽會質(zhì)問你。”
“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注意的。”
說完這話,蘇柏顏就掛斷了電話,甚至都忘了跟之易說一聲晚安!
蘇柏顏將手機往床的另一邊一扔,自己順著床頭慢慢的滑落了下去,將整床被子都蓋在了身上,尤其是用力的捂住了腦袋,一點縫隙都沒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