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微風吹拂,湛藍的天空之上有飛鳥成群結隊,穿過云層,展翅向遠方而去。
秋日陽光披紛灑下,透著淡淡的暖意,宜言被罩在暖陽下,踩著輕巧的步子,向琴瑟院走去。
小姑娘因顧及趙佑在屋子里悶了好幾天,今日終于忍不住了,悄悄地溜了出來,去隔壁小伙伴家里瞎玩了一整天,此時方回來。
她特意避著人走,藏在一簇花樹后,向外探頭探腦的,確定沒有人后抬腳走了出來。
青石路上,周圍有花香縈繞,小姑娘玩鬧了一天,很放松,眼眸彎彎,臉頰白里透粉,水綠色的裙擺搖晃,看起來活潑又可愛。
她低著頭,看自己小繡鞋上的粉色桃花,嘴角上揚,想著明天還要去玩。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人站在她面前。
宜言抬頭,一張陌生的臉映入她眼中,俊美而稍顯冷漠。這人離得近了些,她后退兩步,眨了下眼睛,問:“你是?”
趙佑看著她茫然陌生的眼神,沒料到這種情況,一時僵在原地,沒說話。
宜言見他不說話,默默地又后退兩步。
趙佑見此連忙開口:“等等。”
上次見面,他只看到她的背影,連正臉都沒看到,而她更是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聽到他的名字就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躲了起來,所以這時認不出他也正常。
趙佑想到這,心中不知是慶幸還是遺憾。
他今日的穿著很低調,玄黑外裳上隱著些許云紋,收斂起氣勢,說是侍衛宜言沒有懷疑。
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說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七皇子身邊的侍衛。”
宜言歪歪頭,她知曉七皇子是誰,但不是很理解他的侍衛來見自己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嗎?”
趙佑心中思緒還沒整理好,頓了頓后方開口:“七皇子他這次來沒有任何傷害你的心思,他只是對小時候做過的事心里一直很愧疚,所以想讓我來和你說聲抱歉。”
他專注地看著眼前身著水綠色裙裳的小姑娘:“對不起。”
他的語調很輕,帶著點柔和,不同于面對其他人的冷淡態度,目光懇切中含著種意味深沉的情感,眼眸一片漆黑。
宜言雖然對七皇子有些抗拒,但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年,心底的感覺很淡,面對他的侍衛沒有太多情緒。
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么不自己來表達歉意,但也沒多想:“好的,我知道了。”
她的唇下意識地上揚,露出兩個小梨渦,落在趙佑眼里便很柔軟,軟綿綿的沒有任何攻擊性,他釋然之余,心中又有著淡淡的溫馨。
他冷硬的輪廓柔和下來,向前走一步,唇動了動,最終下定決心似的喚:“……宜言”
這聲稱呼喚出來后,他自然了很多:“七皇子有很多東西想要給你,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把它們給你。”
宜言聞言搖頭:“替我謝謝他,但是不需要。”她笑,“既然已經道過歉,那從前的事都過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
她隨之想到什么,杏眼一彎,道:“我還有事,再見啦。”她揮揮手,隨即轉身。
趙佑見她離開,原本還想說的話也沒說出口,站在那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眸色不覺幽深。
-
琴瑟院。
宜言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扶了下粉墻,走到院子里。
墻邊有一叢修竹,青色的竹骨挺勁,竹葉扁平修長,綴著昨夜留下的雨珠。
忽然從墻角邊竄出一團白色的東西,速度很快,幾步跑到宜言腳下,蹭著她的裙角。
宜言彎腰將兔子抱起來,摸了摸它身上蓬松的毛,揚唇笑:“兔兔,今天玩得開心嗎?”
白兔原本窩在她臂彎里,乖乖的,聽到這話長長的耳朵抖了抖,隨后不僅磨了牙,還向宜言懷里撞了撞,就像在責怪她什么似的。
只是小小的一只兔子,白白軟軟的,這樣的舉動就仿佛是在和主人撒嬌求摸一樣,可愛得很,根本起不到它想要的目的。
宜言知曉它是怪自己出去一整天而不和它玩,連忙對她笑:“哎呀,兔兔,最近言言待在家里很悶,所以今天就跑出去玩了。”
“等明天你把褐褐、白白它們都叫來,我們再一起玩,好不好?”
她眉眼彎彎,慢慢地捋著懷中兔子的毛,手法很熟練,捋得兔子很舒服,它踢踢自己的四條腿,嗚嗚叫了兩聲,被這樣被哄好了。
宜言笑,撓了撓它軟軟的肚皮。
有一聲輕笑聲傳來。
宜言抬眸,溫韞在月洞門前看著她抱著兔子,眼底有溫柔的笑意暈開,眉宇舒展。
他靜靜地立在那,笑容溫煦,帶著極為干凈清透的少年感,看宜言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全世界。
剛察覺到心意不久的小姑娘被心上人這樣注視著,抿著唇,很歡喜,又有點害羞,臉頰粉粉的。
溫韞走近,對她笑,喚了聲:“言言。”他聲線和緩,同時含著說不出的寵溺愛護之意,讓人感覺這個名字被他放在心尖上珍重著,只是喚出來都需要很小心,帶著輕柔的味道。
宜言彎著杏眼,軟聲軟氣地應了聲。
看進溫韞眼底,她仿佛看見了浩瀚的晴空,廣闊遼遠,又無盡包容,滿滿都是對她的柔軟愛意。
無論他是在看妹妹,還是在看喜歡的女孩子,宜言都很喜歡這樣的眼神,讓她感到一股沉厚的安全感。
視線落在他腰間,那里有一塊糖色的玉佩,形狀雕得很活潑俏麗,成色看起來也剔透,沒有什么雜質,只是掛在溫韞腰間,性情沉穩低斂的少年與糖玉感覺有一點違和。
宜言看得呆呆的,溫韞注意到她的視線,解下玉佩,放在手心里遞給她:“言言,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可以媲美水蒼玉的那塊糖玉。”
“它很適合你,我回去把它找出來了,現在送給你。”溫韞笑得溫和。
宜言眨眨眼睛,想起自己之前鬧脾氣要過來的水蒼玉佩,有點心虛,睫毛顫呀顫,語氣軟綿綿地問:“這一塊也給言言嗎?”
溫韞:“嗯,它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