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奕站住腳步,十分坦誠地說,“你兒子不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是接到一個電話,讓我來這里接人的。”
此時白薇低低笑出了聲音,“林笑。你別掙扎了。再不放我離開,你可愛的兒子可就真要出事了。”
我的心臟像是被人死死捏在手里一樣難受,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聶奕,“那個人是誰?給你打電話的。”
“我也不知道,聲音經過處理。我能告訴你的,只能是手機號。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放了白薇,那個人肯定會放了你兒子的。畢竟葉家的勢力擺在那,很少有人敢和葉家作對。”聶奕真摯地說完,又念了一個手機號給我。
我只聽了前面六個數字就知道是嘉言的手機號,和打給我的人是同一個。
白薇篤定地說,“你只能相信我。”
是。我只能相信她和那個神秘人。可是就算是賭,我也不能就這樣放走白薇,不給自己一絲底牌。萬一白薇走了,嘉言沒有回到我身邊呢?
萬一那個人真那么恨我,寧愿得罪葉家,也不肯把嘉言送回來呢?
我拿出手機再次給嘉言的手機號打了過去。
電話竟然真的接通了。
“林笑,別和我耍花樣。一刻鐘內,我如果沒有看見白薇離開這,我就把你兒子丟河里。你那天沒死,就讓你兒子替你去死。”
那個人放完狠話后,不等我說什么就掛掉了電話。
雖然只這么一句話,我卻抓到了關鍵信息。他要看見白薇離開這,又說把嘉言丟河里。那個神秘人肯定也就在這附近了。
可這里是樹木非常多,要找到一個刻意隱藏自己的人非常困難。敵人在暗,我在明,我也只能先把白薇放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邊聶奕擔心白薇身上的傷勢,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不等我開口就抱著白薇上了停在門口的車。
而我也確實不想阻止他們的離開,只能吩咐葉寒遇的保鏢在暗中跟蹤他們車子。
但是保鏢跟出去的車子還沒有開遠,我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人我已經放走了,我兒子呢?”我接了電話,連忙問。
“讓車子后面的尾巴停下來,別再跟了。半小時后,你兒子會平安到家。”那個神秘人說完之后就把手機關機了。
我無助極了,看向葉寒遇,“你知道是誰嗎?”
葉寒遇臉色有些黑,“不知道。但應該是葉家的人里有內鬼。嘉言今天臨時有個補習班補課,路上被拐走肯定是有預謀的。暗中保護他的人也被調虎離山,才跟丟了人。”
“可我們卻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在腦子里努力地篩選那個人人選,明明是我們身邊的人,卻怎么也想不出是誰。我原本是疑心凌蕭的,可凌蕭現在拼命奪權,在葉氏集團忙的要死,哪里有空對付我?尤其是她在葉家,敢對嘉言下手,就不怕老爺子察覺嗎?
葉寒遇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的口吻里帶著明顯的殺氣,“放心。嘉言肯定會沒事的。那個人只是為了救白薇。他應該知道,如果嘉言出事了,不止白薇,連整個白家都會陪葬。他絕對不敢撕票的。等嘉言回來后,你也乖乖在家里呆著,好好照看嘉言。”
“好。”我心里雖然認可葉寒遇的安慰,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擔憂,連忙說,“雖然派去跟蹤白薇的人沒有跟到最后,但白薇的傷勢不輕,聶奕肯定會送她去醫院的。你暗中派人盯著點。那個神秘人那么關心白薇,肯定會暗中派人接近白薇的。我們守株待兔,肯定能把那個人揪出來的。”
事實證明,葉寒遇的推測沒有問題。那個人確實只是為了救白薇,才帶走了嘉言,根本不敢得罪葉家。所以嘉言很平安的被人送了回來。
而我之前推測那個背后幫助白薇的人估計就在樹林的附近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讓葉寒遇派人去調查樹林附近出入的馬路上的所有監控,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車輛。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太過狡猾,車牌用的是假牌號不說,車子也是經過改裝的。我根本不可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人。
至于醫院那邊,葉寒遇動用了劉凱文的所有人脈關系,一一排查,不僅海城的大小醫院,連海城附近的一些醫院和黑診所都翻了個底朝天,總算有了白薇的下落。
然而等我們火急火燎地趕過去,聶奕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連夜帶著白薇跑了。
當時深夜,又下了場暴雨,車子在急速飛馳的過程中輪胎打滑,從山坡處連車帶人撞破欄桿,掉下了山。我和葉寒遇在后面緊追不舍,親眼看著車子漏油爆炸,等救護車趕來,撲滅大火時,車子里只有兩具面容模糊的尸體。
看著那兩具尸體被抬出來的時候,我差點吐了。
我不敢相信,白薇和聶奕就這么死了。
所有的恩怨情仇,折磨人心的東西,在死亡面前竟然是那么的脆弱。
我回到家里,坐在陽臺那緩和心緒,回憶著過去種種,突然覺得和白薇的恩怨都隨著她的死亡消失了。而被白薇所隱瞞的那些秘密,我的流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突然間也變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葉寒遇靠近我的時候,從后面環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還想什么呢?還不休息。”
我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釋然一笑,“沒想什么,就是睡不著,看夜景。”
葉寒遇也沒說什么,陪了我一夜,和我聊了許多以前我們不曾說過的話題。他的童年,其中也包括了他和白薇,聶奕的友誼歲月。
從他的言語里,我能聽出他內心的苦悶。雖然聶奕背叛了他,白薇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葉寒遇依舊還是很珍惜他們過去的友誼。
我沒辦法安慰他,只能握住他冰冷的手,給他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