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你沒資格和我說這樣的話。我和葉寒遇的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白薇一想到她的流產經歷,就失去了理智,一下子拿刀尖戳了戳我脖頸處。
我的脖子一陣火辣辣的疼,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是血。
血順著皮膚慢慢流到我的鎖骨處,染紅了我襯衫的領口。我咬著牙怒瞪著她,“白薇,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執迷不悟嗎?你的孩子根本不是葉寒遇的!你真是可憐啊。自欺欺人到這個地步!”
“誰說不是的!”白薇怒意暴漲,拿刀子狠狠捅進了我的肩窩里,扭曲著五官,“林笑,是你。都是你的錯。沒有你,葉寒遇不會不認我的孩子。是你,你嫉妒我有了他的孩子,才推倒我,害我流產!”
肩窩處傳來鉆心的痛,我咬著牙悶哼了一聲,然后面色慘白地說,“那個孩子如果真的是葉寒遇的,你會為了栽贓我,故意摔倒在地上嗎?當時你明明有機會抓住聶奕的手,站穩的!你想讓葉寒遇同情你,你想讓老爺子厭惡我,故意摔倒在地上。葉寒遇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看在聶奕的份上,沒有追究你的錯,把你送出國。
就好像今天你綁架了我,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弄死。但我相信,葉寒遇一定會發現真相。他肯定會為我報仇的。”
白薇被我信誓旦旦的表情給嚇到了,緊緊抓住手里的刀子,一臉的玉石俱焚之色,“好。即便這樣,我也要殺了你。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要我看著你和葉寒遇恩恩愛愛,做夢!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她癲狂的大笑幾聲后,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將刀子從我的肩窩處拔出后,再次狠狠地戳在我的胸口處。
那一瞬間,我終于明白葉寒遇對我的愛有多深了。
刀子插在胸口處的疼,和死神照面的蒼涼感,讓我恨不得搶過刀子捅回白薇一百刀。可葉寒遇為了讓我泄憤,不僅自己捅自己,還在事后為我考慮脫罪。
那樣的深情,不惜命,我竟然這么晚才感悟到。
胸口的鈍痛,讓我的后背和額頭大汗淋淋。我咬緊牙關,承受著身體多處流血的疼痛。我感覺身體的溫度都隨著血液一點一滴的流逝。
鮮紅的血濺了白薇一臉。她笑的陰冷,握著刀柄在我的肉里慢慢旋轉。
我終于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痛意,高喊道,“白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等你做了鬼再說吧!”白薇冷笑一聲,把刀子從我的身體里拔出,站起身后,把染血的刀子遞回給那個大漢,“把人和石頭綁在一起,丟進河里,處理的干凈些。”
顯然,我剛剛的威脅還是讓她害怕了。
她原本是打算把我丟在這里,讓野獸吃了我,死無全尸。可她害怕野獸還沒有吃掉我,我就被人發現死在這里,讓葉寒遇順藤摸瓜的找到她。
所以她臨時改變主意,要我把拋尸河里。
我看著她的手下一步步朝著我走來,像是死神的腳步。大漢面無表情的一把拽起我,然后像待宰的小雞一樣把我和一個石頭捆綁在一起。
整個過程里,他的力氣都很大,幾次都按到了我的傷口處,加速了我的血液流失。痛的我直打哆嗦,全身都沒有了力氣去抵抗。
白薇看著我一點點的放棄抵抗,笑得痛快,拍了拍手,“林笑,永別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拖拽著我往河邊走的大漢也松開了我,一腳把我踹到了河里。湍急的河水一下子淹沒了我的鼻息。
好多年前,我也身中數刀,被人丟下海水。當時,我滿腔都是對葉寒遇的恨,希望活著回來報仇。
而現在,舊景重現,我卻沒有一絲的恐懼和害怕了。
當年大難不死,已經是蒼天對我的仁慈。這些年的歲月,都是我白撿來的。我不僅找回了我的兒子,得知他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擁有了葉寒遇的愛。
如果命中注定,我今天有這么一死劫,我也不會死不瞑目了。
我的身體被沉重的石頭一直往下拉,往下帶,完全沒有求生欲。冰冷的河水涌入我的耳朵里,世界變得安靜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聽見了葉寒遇的聲音。
是我太想他了嗎?
即便他發現我失蹤,也不可能這么快找到這里的啊。
我苦笑一聲,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然而,或許真的是我命不該絕。在我昏迷之前,我竟然聽見了噗通聲音,像是有人跳進了水里。很快,一個熟悉的懷抱把我緊緊抱住。他松開了綁在我身上的繩索,石頭掉落河底,我的身子變得輕了,很快被他帶著浮出了水面。
新鮮的空氣涌入鼻孔里,我的身體還泡在水里,用最后一絲力氣睜開眼,看見了葉寒遇。
他一臉后怕地看著我,臉上的河水都像是淚水一樣,用悲戚的語調要求我,“林笑,挺住。別死。”
我朝他虛弱的笑了笑,還是抵抗不住身體的倦怠,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里了,身體沒有一絲的氣力。盡管如此,我依舊充滿了感恩之心。感謝老天爺讓我活了下來。
雖然我不會死不瞑目。但能活著,誰又喜歡去死呢?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能感覺到很久。因為我非常非常的餓,而且身體上的傷口變得很癢,像是剛結疤一樣,非常的想要撓。
我舔了舔嘴巴,想要喝水,但喉嚨干的要命,發不出一個字音。
好在守護在身邊的葉寒遇非常體貼,不用我開口,就先起身給我倒了一杯水。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非常的憔悴,連胡渣都沒有刮,比他上次自己中刀住院都要清瘦虛弱。
這樣的葉寒遇,讓我心碎不已。
我喝了一口溫熱的水,潤了潤嗓子,才開口問,“我睡了……多久?”
“四天。”葉寒遇的聲音都有些抖,透著余悸。他的眼睛里充滿了對我蘇醒的驚喜,但依舊有清澈的淚水從里面流出來。
我第一次看見葉寒遇哭。
這比我自己面對死亡都要我震撼。
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臉,他察覺到我的意圖,主動把臉湊了過來。
我摸著他臉頰上溫熱的淚水,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別難過。你看,我不是還好好活著嗎?”
葉寒遇像是這會兒才察覺到自己哭了,臉部的表情有些微微僵硬,然后窘迫的避開我的手,“我去喊醫生。”
丟下這句話后,他倉皇的逃離了病房。
醫生問詢趕來,很快給我做了一遍全面的體檢,然后拉著葉寒遇出去,悄悄說話。
我不知道自己身體有什么問題,需要醫生這樣隱瞞,不敢當面說我的病情。葉寒遇和醫生說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才走進來。
他拿棉簽沾了點鹽水,擦拭我干涸的嘴唇,動作溫柔。
我緩和了一下,趁著他丟棉簽的功夫問,“醫生怎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