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怔怔地看著他,問,“白薇那邊怎么樣?傷的很重嗎?什么叫不要亂來?白家的人會找你麻煩嗎?”
葉寒遇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將我抱回床上后,才安撫我一樣說,“她傷的不嚴重,主要是她的眼角膜捐贈手術出了問題,需要處理。你不用管她。”
他一邊說,一邊將我放回床上,為我蓋好被子。
我看著他默默地做的這一切,心里突然感到一陣溫暖。但一想到白薇的病情,心一陣發寒,“她眼睛真的瞎了嗎?”
“嗯。”葉寒遇皺眉,語氣有些無奈,“美國那邊檢測過了,她的眼角膜壞死,如果要換眼角膜,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國外短期沒有捐贈眼角膜的志愿者,才回國接受手術的。”
葉寒遇解釋完,就熄燈睡覺了。
這一夜,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葉寒遇到底在想什么,而葉寒遇也在他的書房里待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時,我穿上衣服準備出門,卻看見葉寒遇晨跑回來,看見我的時候就板著一張臉叮囑我,“一會兒我要去醫院一趟,你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別亂跑,知道嗎?”
“我們……”我本想問離婚證的事,畢竟昨晚上沒有去打擾律師,今天可以去的。但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到嘴邊的話也就吞了回去,“好,你先去忙。”
葉寒遇點點頭,回臥室沖了個澡后就換身干凈衣服出門了。
我吃好早餐后,因為腿傷的關系也確實聽話的在家里呆著,哪里也沒有去。而葉寒遇出門后就一直都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在家里看綜藝節目,一直都關注著手機,深怕錯過葉寒遇的消息。
直到晚上,我都困得打瞌睡了,葉寒遇才拿著一個文件袋回來。我盯著牛皮紙的文件袋,上面印刷律師事務所的字樣,心里頓時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他不止去了醫院,可能還去了律師那。
我微微扯了下嘴角,小聲詢問,“這么晚回來,是從律師那拿回離婚證了?那要我明天搬出去嗎?宴會發生了白薇的意外,我明天就搬走,會對葉家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我的邊上坐下,把文件袋遞給我,示意我自己打開看。
我忐忑了一整天的心終于塵埃落定了,拖延了大半年的時間,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我手指僵硬地打開文件袋,卻發現里面不是我以為的兩本離婚證,而是十幾頁的合同協議書,幾本房產證,還有一些股權基金轉讓協議。
葉寒遇幾乎把他名下所有的私人財產都轉移到了我的名下!
這瞬間,我整個人都傻住了。
雖然白薇事先也透露出這個風聲,可我并沒有當真。這會兒所有的東西擺在面前了,我才赫然發現葉寒遇有多么的瘋狂!
我把文件袋里的所有東西都擺在茶幾上,看了葉寒遇很久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不是離婚嗎?為什么要把這些都給我。”
“這是離婚的贍養費。”葉寒遇理所當然地說,甚至有些挑釁的看著我,像是篤定我舍不得離婚一樣,“你要離婚,我不強留你。兒子你要帶走,我也沒辦法。我只能盡我所能地給嘉言一切。我的車子,房子,名下的股權都是你的。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給你。你還不滿意嗎?”
滿意個鬼!
他這樣操作一頓,我還怎么好意思離婚?
真讓他凈身出戶,一無所有?
一種被愚弄的糟糕感蓋過了內心其他的感情,我有些懊惱地說,“葉寒遇,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舍得離婚了嗎?你從沒有想過離婚,一直在騙我,是不是?”
他無奈地攤開雙手,“你以為我真能只手遮天,你都不用去民政局簽字就可以把離婚證給辦下來了?我一個人能做的,只是把離婚的財產分割協議弄好。所有的錢都歸你。只要你接受這一切,明天我們就讓律師把離婚協議正式遞交上去。”
“這算什么?”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不的不承認,葉寒遇總是打的一手好牌。他用半年的時間來消磨我心中的恨,讓我漸漸釋懷流產的悲痛,又用這一招以退為進,逼得我狠不下心離婚,讓他徹底一無所有。
想到老爺子的勸解,劉凱文和我說出的真相,我的哽咽聲就怎么也止不住。
“唉,你別哭啊。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如果沒有你,世界的一切都對我沒有意義了。錢也好,房子也罷,都不如都給你帶走。只要你們母子幸福,我怎么樣都無所謂。”葉寒遇抹了抹我的眼淚,然后正面抱住了我。
他這一抱,溫柔的不像話。
我心里的難過,委屈都被抹平了一樣。
“你有沒有瞞著我什么事?”我問。
葉寒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沒有。”
“你確定?”我不甘心,固執的追問,“葉寒遇,我問你最后一次。我流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再不老實地和我坦白,我就鐵定要離婚的。別說你給我錢,就是把命給我,我都不會回心轉意。”
他頓了頓,最后在我耳邊微微嘆息,“你都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
雖然沒有回答,卻像是驗證了一切。
我的心驟然一疼,不知道是替他疼,還是為了這半年來的悲痛不值。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抹了抹眼角,似埋怨地問,“葉寒遇,你為什么要默認一切的指控,不解釋呢?你就真的不怕失去我嗎?”
葉寒遇聽了,在我的耳邊輕輕一笑,然后放開我,扣著我的肩膀,看我的目光含著疼愛,“我相信我們這輩子都是分不開的。即便有再多的誤會,都沒有關系。除了讓你難過,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你那么期待這個孩子,我根本不可能告訴你,這個孩子因為你亂吃藥的關系,根本保不住。比起讓你自責,我寧愿你恨我。”
我呆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面前渾身發光的男人,目光一瞬也離不開他。
此時茶幾上的協議,房產證都不重要了。
他輕輕地在我額頭留下一個吻,“林笑,別氣了。我們好好過日子。我隱瞞你很多,是我不對。你也捅了我一刀,就當扯平了。好不?”
“不好,不好。你個混蛋,你憑什么騙我?”我流著淚,說著反話。其實我心里很清楚,從劉凱文告訴我真相的那刻,我就已經舍不得離婚了。只是礙于面子,不愿意承認。
現在葉寒遇給了我這么個臺階下,我除了矯情的說幾句話還能做什么?
其實很多事,我都明白,也不打算再去追究對錯了。
我的手碰觸到他胸口挨刀的位置,即便過去半年了,我依舊記得當初捅的有多深,讓他一度休克,差點死掉。
“為什么不躲呢?”
他抓著我的手,輕吻了一下,“躲開,你心里的氣怎么發泄出來?再說了,這個孩子雖然原本就保不住。但我也確實懷疑過他。那時候,沈刑的種種行為,讓我失去了理智,才會昏了頭去做鑒定。懷疑你和孩子,我有罪。”
之后,葉寒遇就和我坦白,他當時確實被造假的鑒定報告給騙過去了。至于是誰造假,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但我們兩個人心知肚明,是白薇搞的鬼。
而更讓我意外的事情還在后面。葉寒遇的心眼太多了,我根本猜不出他后續的計劃。
嘉言生日宴過后,就在葉家人都等著我們宣布離婚的消息時,他又帶著我和嘉言搬離了老宅,沒有和葉家人交代一句話。
我以為凌蕭會坐不住,找上門來。但我的日子十分的安寧,一直在家里休養,崴傷的腿都好了七七八八。唯一不算平順的,大概就是白薇摔下樓梯的事情終究沒有遮掩下去,以光速占領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