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六魂無主的時候,一聲天籟之音穿過我的耳膜——
“媽媽!”
是葉嘉言的聲音!
我激動的看過去,只見小小的葉嘉言拽著柔柔的小手,齊齊朝著我奔跑過來。
葉嘉言雖然個子比柔柔小半個頭,但到底是男孩子。平時都是柔柔像姐姐一樣照顧他。這會兒意外來了,柔柔已經嚇得面色蒼白,眼淚橫流,反而靠著葉嘉言的鎮定,被他拽著從里面逃了出來。
“阿姨,爸爸,爸爸……”柔柔看見我時,渾身發抖,一直喊爸爸。
“你爸爸去廁所了,馬上就回來。不怕不怕。”我一手抱起柔柔安慰,一手緊緊握住嘉言的手,無聲安慰他。
凌蕭沒有看見自己的女兒,面色變得蒼白,目光嗖地看向了嘉言,“芽芽呢?”
嘉言面色一白,猶猶豫豫地指了指人群里面。
凌蕭差點暈厥過去,葉寒遇及時扶住了她,然后語氣頗有些責備地對著兒子說,“嘉言,你怎么可以只帶著柔柔逃跑,就不管芽芽呢?她們都是跟著你一起去的!
我知道,這一路上葉嘉言厚此薄彼的態度,其實是讓葉寒遇有些不滿的。但人和人相處,總歸是會分出個親疏來。他也不強求什么。但涉及到危險時,葉嘉言下意識的選擇,不顧芽芽的死活,難免讓人感到失望或寒心。
葉嘉言面對葉寒遇的指責,心里十分的難受。盡管他不怎么承認葉寒遇是自己的爸爸,可我知道葉寒遇對他的看法,他是很在意的。
我不忍心葉嘉言因為這件事太內疚或是自責,不由站出來說,“夠了。嘉言也只是個小孩子啊。他能平安無事,我高興都來不及了。你為什么還要責備他這個,那個?”
葉寒遇皺眉,不滿我的護短,“他沒事,我當然也高興?蛇@不影響我對他的教育。他是個男人,保護女人是他該做的事。他能想到柔柔,沒有自私地只顧自己,我也為他驕傲。可芽芽也是他的小伙伴,他卻……”
“是。男人是要保護女人?赡銊e忘了,他也只是個孩子。他才五歲!而芽芽都九歲了!到底是該誰照顧誰?”我奮力吼道。
葉寒遇一愣,似乎忘記了年齡的這個事,半天回不上一句話。
而就在我們爭執的過程里,人群終于疏散的差不多來,消防員也已經趕到了。
葉寒遇被救火車的聲音驚回神時,發現凌蕭不見了,面色一急,立即跟著消防員朝案發中心里沖,卻被消防員攔了下來,“這位先生,不能進去!
葉寒遇急得差點打人,“不能,不能。既然不能,剛剛有個女人進去的時候,你們怎么沒有阻止?快放開!
“先生,你冷靜點。火勢不大,已經在控制范圍內了。你朋友剛進去的話,肯定沒有危險。你進去只是添亂……”
葉寒遇的眼神陰晴不定地變換著,臉上跳動著青筋,但他終是還是恢復理智,沒有繼續和消防員硬懟。
“媽媽,芽芽姐會沒事嗎?”葉嘉言的小臉也滿是擔憂和自責,“我不是故意丟下她的,她離我們有點遠。氣球突然炸了,我只能抓到柔柔姐的手……”
“媽媽知道。媽媽相信嘉言。爸爸也不是怪你,他只是希望你做的更好,他有英雄主義,喜歡當超人,拯救別人?蓩寢尣幌。媽媽寧愿你自私,也要保護自己。知道嗎?”我親了親兒子大眼睛,細語安慰。
我沒有說的是:如果情況真危急,只要他能確保自己能跑出來就好,即便是柔柔也可以不帶著救。
后來事故終于得到控制。也有目擊者推測,事發時風大,附近的燒烤攤有火星或是熱油濺落到氣球上,才導致了這場爆炸。好在這場意外沒有人死亡,只有爆炸氣球附近的一名年輕男子和一名三歲的小男孩被火焰燒傷。
然而,等我們找到芽芽時,發現她的手臂和膝蓋處多出擦傷。估計是在逃跑的過程里被人推倒造成的。比起以前新聞報導的踩踏事件,導致多人致死。芽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饒是平常淡定如菊的凌蕭,也是后怕不已,抱起女兒的那一刻也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一直哭。
葉寒遇拍著她的肩膀,細語安慰,只和我說了一句,“你們先回去!,就拉她們母女上車,送去醫院。
趙鈞玄目送葉寒遇的車子離開后,對我說,“走吧,我送你們!
盡管他什么都沒有說,但看我的眼神卻十分的復雜,隱隱含著一絲同情。
“麻煩了。”我什么都沒有說,帶著葉嘉言坐上了他的車。
趙鈞玄把我們送到家門口,出于禮貌,我邀請他們父女進屋坐坐。趙鈞玄原本是想拒絕的,可趙云柔和葉嘉言久別重逢,又被下午的爆炸嚇得不輕,兩個孩子有著說不完話,不愿意分開,只能答應了我的提議。
我給兩個孩子熱牛奶時,趙鈞玄沒事做,就站起來把客廳觀賞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柜子的某一層處,驚訝道,“這個箱子,我們家里有一只同款的。聽我爸說,是限量款,而且早就不生產了。你年紀輕輕,怎么能買到這種老古董?”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是我從羅慧娟公寓那帶回來的密碼箱,不由解釋,“這是我媽的箱子。”
“看來,我爸還真可能和你媽認識呢。”趙鈞玄若有所思,“難怪那天他和你吃過飯后回家,一直打聽你媽的事情。這次我來海城,明明可以順便考察葉氏集團的龍蒙項目是否值得投資,結果他非還要親自來海城!
“你爸也來了?什么時候的事。”我驚訝道。
趙文是租趙卓的廠房辦企業。我媽曾經在恒星玩具公司上班,和趙文又是那樣的關系,和趙卓見過面倒也正常。至于他們有同款的保險箱也可能和趙文有關系。或許就是趙文送的呢?
所以趙鈞玄一開始說的話,并沒有引起我的興趣?伤f趙卓也來海城時,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昨天。比我早一天過來,說是探望他的老朋友。之前我還奇怪,海城哪里來他的老朋友。現在終于明白了,他的老朋友可能是指你媽。”
如果趙卓和我媽的關系很普通,只是因為趙文才認識的,沒理由一直打聽我媽的下落,還特意來海城看她。
鬼使神差地,我突然問了句,“你知道,你爸爸的生日嗎?”
趙鈞玄一愣,“7月18日。你問這個干嗎?”
我放下牛奶杯,連忙從柜子上取下密碼箱,是四位數的密碼,我便試了試0718這個答案。
于是在我和趙鈞玄的驚訝目光下,箱子竟然真被打開了。
“為什么我爸的生日……”趙鈞玄愣了愣,目光聚焦在箱子里的東西上。顯然,他很好奇那是什么東西,但出于禮貌不可能越過我拿出來看。
而我此時的心情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我試過所有人的生日,包括了趙文,通通都打不開。最后的答案卻是趙卓的生日。
我媽總不會還和趙卓都有過什么吧?
如果真是那樣,她也太牛了,難怪被我舅媽說她風流債一堆。
平復好內心起伏的情緒,我伸手取出箱子里的一卷紙。
解開上面的橡皮筋后,赫然發現這是一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