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問,“既然孩子已經不在你媽手里,你還要聽你媽的話,娶她嗎?”
這個問題,剛剛白薇問過他。明明他剛剛已經回答過了,我卻明知故問。
“或許吧。”葉寒遇有些無奈。
“很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決定。”我以退為進的說。
“什么意思?”他眉梢一挑。
“我會和葉靖遠結婚。等找到葉嘉言后,我們就是一家三口,幸福生活。”
其實,我也就是這么說說而已。我還不至于為了報復別人,自毀后半生的幸福。但我了解葉寒遇的性格,他那么霸道的人,連放我走都不肯,哪里會允許我嫁給別人?
“你敢!”葉寒遇果然急紅了眼睛,一瞬間金剛怒目。
我看著好笑,有種賭贏了愉悅感。
我的左手緩緩拉起他的手,當著白薇的面十指交叉地握在一起,只說了一句話,“走吧。不要打擾白小姐的休息。”
然后,我就牽著他的手朝病房外走了出去。
白薇這下著急了,連忙從床上爬下來,“寒遇,等……”
她是那么弱不禁風,眼看葉寒遇不肯為她停留腳步,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
連帶垂掛輸液瓶的鐵桿都打翻了。
葉寒遇腳步一頓,立即轉過去,想要扶起她。
我看著還坐在地上演戲的白薇,不帶一點慌的,直接看著葉寒遇,故作心灰意冷的樣子,“看來,你還是放不下她。好吧。你照顧她。我現(xiàn)在就去找葉靖遠。今天周三,民政局肯定可以辦證。”
這年頭,誰還沒有一點演技了。
想到嘉言下落不明,我就難受的不行,根本不用演,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拿出手機給葉靖遠打電話,一路狂奔出病房。
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鐘,葉寒遇終于如我所料的追了過來。
他擠進電梯的那刻,一下子拉住我的手,氣喘吁吁地說,“林笑,你贏了。”
我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頗有些無賴的笑了一下,“知道我在演,你還追出來?”
葉寒遇按了下我住的病房樓層,等電梯動了,才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因為賭不起啊。”
他說的柔情繾綣,我卻笑不出來。
雖然想過假戲真做,把他徹底勾住,但到底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違背自己的初心。在白薇面前,為了爭一口氣或許可以。一旦只有我和他兩個人,我就蔫了。
我在他的陪同下,沉默的回到自己的病床上。他給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推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隨風進屋。
我手里捧著溫熱的水杯,看著杯口冒出的白色煙霧,覺得眼前濕潤成一片。
葉寒遇點了一根煙,靜靜地坐在邊上,我們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卻誰都沒有先開口,打破這個沉默的氣氛。
他為了他的母親做了偽證,他很心虛。
而我事先隱瞞了他和聶奕的談話內容,還躲開他暗中監(jiān)視我的人,跟著季思明跑去了郊區(qū),面對他也不是那么的理直氣壯。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說,“葉寒遇,抱一下我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敢看他,只是低垂著頭。
但很快,他就從椅子上站起,脫鞋上床,躺坐在我身邊的同時,一條胳膊從我的后背繞過去,輕輕一攬,虛虛的抱我入懷。
我的右胳膊還打著石膏,和他的胸口隔了幾毫米的縫隙。
他的目光落在石膏上,淡淡問,“疼嗎?”
我搖了搖頭,又看向他,“聽護士說,你都是凌晨過來看我的。為什么白天不敢來?”
葉寒遇抿抿唇,不說話。
“因為白天你要陪白薇,沒空?”我換了個角度問他。
他依然沉默。
“葉寒遇,你說話啊。”我不由催促他,聲線都高了幾分。
“我怕你看見我,會忍不住打我。”他沉沉嘆息,甚至說得上有些慫。
我氣得都要笑了,“你真那么怕,就不會做偽證了。”
好不容易,說到彼此的心結,葉寒遇也沒有打算敷衍過去,而是趁勢解釋道,“這件事,聶奕是有私心,為了白薇,一直針對你。但他絕對沒有想過害你的性命。他并不知道葉嘉言丟了,是真心想放你和孩子離開,才幫我媽給你傳了小紙條。”
“你承認有小紙條了?”我挑眉問他,卻有些明知故問,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他肯定一早就從垃圾桶里見到了那個紙條,并銷毀了,所以那天他沒有逼問我聶奕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而他當時并不知道季月琴的計劃,只知道有人約我在圖書館見面,就讓羅鑫提前在圖書館的停車場守候,暗中保護我。
直到他和白薇見面,從白薇口中得知孩子不在季月琴手里,又從羅鑫那得知,帶走我的是季思明,才推測出這個陰謀來。
可即便他推測出來,他又能如何?
季月琴是他的母親,在他當年被誤診為非典,葉家的人都打算放棄他的時候,是他的母親不離不棄,拼了命守護他,帶他去島上生活。
那樣的母親,說句實話,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除了在他的婚姻上有些強硬,也是為了他好。
我沒有死,死的只是羅鑫。
他肯定不會為了羅鑫出頭,把他的媽媽供出來。他的心里什么都清楚,卻還要維護他母親的榮譽和臉面。即便在白薇的面前,他也依舊做戲,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季思明。
“對不起。”葉寒遇輕聲道歉,一雙厚實的大手在我的石膏上摩挲了幾下。
“你太自私了。”我紅了眼睛。
葉寒遇點點頭,然后又溫柔地吻了吻我的額頭,“恩。我承認。”
“如果那天死的是我呢?你會對著我的墓碑,說對不起,還是對警察供出你的媽媽。”我不死心的追問。
葉寒遇蹙眉,顯然不想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揉了揉眉角,“沒有如果。”
“那以后呢?你不娶白薇,繼續(xù)和我在一起,你媽不會放過我的。”我哀愁道。
他用另外一只手,緊緊握住我捧著杯子的手說,“以后也不會有那么一天的。那天過后,我就明確告訴過她,如果你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也只有葉嘉言一個孩子。”
這瞬間,我不是不感動。
葉寒遇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是想都不敢想的。畢竟他可沒有為周霖,去違抗過他的母親。
我的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那嘉言呢?他到底在哪?”
“不知道。我會一直找下去的。他是我們的孩子,命大福厚,一定會平安回到我們身邊的。你要相信他。”葉寒遇十分認真的說道。
是啊。
當年他早產,被丟在樹林里都沒有死。那么命大的孩子,這次肯定也能逢兇化吉的。
我點了點頭,他懷抱里抽離后,問道,“雖然孩子沒有找到,但我們是不是該早作打算,把孩子的撫養(yǎng)權爭取回來?”
他先是一愣,隨后問,“你是在和我求婚嗎?”
“你不愿意?”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