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去哪?”我瞥了一眼周霖,讓葉寒遇的助理照顧她,便立即追了過去。
下了船,葉寒遇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你先回去,乖乖在家等著。最好和葉靖遠保持聯系,萬一有綁匪打電話,你也能最早得到消息。”
我心里不由一緊,“那你呢?你去哪里?”
“我去外公家一趟。季思明做出這樣的事情,季家的人也應該知道。如果季思明和他們聯系過,他們該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確的。”
“那你小心。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葉寒遇。不管怎么說,葉嘉言都是你的兒子。我希望你能把他救回來,讓他平平安安的長大。”
“你放心。不說他是我的孩子。即便不是,他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侄子。沒人可以欺負到他的頭上。剛剛那些話不過是說給周霖聽的。
她也不是真心想讓我娶她,不過是測試孩子在我心中的地位,再談條件,好坐地起價。我必須裝出不在意,才能絕了她獅子大開口的念頭。”
葉寒遇說完,便松開我的手,低身鉆進了車里。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白色的保時捷疾速駛出港口。
婚禮雖然沒有中途作廢,但因為陳琳的攪局,葉嘉言的失蹤,沈夏也只是完成了教堂的宣誓,就提前結束了原定的三天婚禮慶祝活動。
當天下午,所有人就都坐船離開島嶼,趕在深夜前回到海城。島上只留了一部分受雇葉家的人,繼續搜查島上的每片領土,以防季思明并沒有帶著孩子離開,而是窩藏在島上。
隨著夜色漸深,我的心也越來越不安。
這么久了,季思明都沒有聯系我或是葉靖遠。
他到底圖什么?
會不會,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為了報復我,直接把孩子賣給了人販子,打殘后讓他乞討度日?
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定,人也食不知味,自從下船后到現在都沒有吃一點東西。
看著葉嘉言的那一張小床,空空蕩蕩的。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
是我的錯。
是我太自私了。
如果不是我急著追周霖,找到自己的孩子,我怎么會那么忽略葉嘉言,任由他被季思明帶走。
結果我救錯了別人家的孩子,反而讓自己的孩子落入了狼口之中。
嘉言做夢都能夢見我這個無能的媽媽陷入危險,救我一命。我卻偏偏認不出他是我的孩子,任由他身陷險境。
我真該死!
我窩在沙發里,懷里抱著座機,深怕錯過綁匪的電話,整個人處于神經緊繃的狀態。
深夜時分,屋外隱隱約約傳來汽車熄火的深夜。
我連忙站起來,跑到門口開門,只見葉靖遠從車里走了下來。院子里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我看見他一手夾著香煙,沒有抽,任由它在指間燃燒,另外一只手拿著手機在打電話。
我連忙跑了出去,想問問他有沒有葉嘉言的消息。
然而初冬的寒風,不僅凍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把葉靖遠的聲音送到了我的耳朵里。
“想要我簽署放棄葉氏集團的繼承權聲明,簡直是在做夢!”他的聲音比冰雪還要冷冽,有著化不開的蝕骨冷意。
我聽得不由停下腳步,猜測他是在和誰打電話。
葉靖遠沉默了一分鐘后,再次開口,語調凌厲強勢,“季思明,別以為你用了變身器,我就不知道是你。你想要錢,可以。其他的,免談。”
不知道電話那邊又說了什么,只聽他又冰冷回應道,“你要敢撕票,我就敢讓整個季家陪葬。”
也不知道是誰先掛掉的電話,只見葉靖遠皺眉放下手機后,一口氣抽完了一支煙,碾滅煙頭,轉身大步朝著家門走來,看見我的時候,表情微微一變,“你怎么在這。”
“真的是季思明的電話嗎?你拒絕了他的要求,嘉言會受傷嗎?萬一真的撕票了,怎么辦?”我急切的問他,腦子里回想著他剛才的話,不由膽戰心驚。
葉靖遠冷冷一笑,伸手握住我微涼的手,語調似安慰又似嘲諷,“放心吧。葉寒遇的目標在我,他想要的是獨攬大權。葉嘉言在他手上不會真的有事。”
“什么?”我徹底呆了,“你是在懷疑葉寒遇綁架了嘉言?”
“難道不是嗎?季思明一向是葉寒遇的走狗。整個島嶼基本上又都是葉寒遇的人。季思明根本沒有能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葉嘉言帶走。除非指使季思明綁架的人就是葉寒遇。”葉靖遠說著,隨手關上大門,帶著我走到沙發那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嘉言是我唯一的兒子,沒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會拿來賭的。”
我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葉寒遇做的。你相信我。島上的人雖然有一大半是葉寒遇的人,但是都集中注意力在我這邊。今天香蕉船那也有個綁匪抓了個孩子,被我救了下來。季思明是葉家的親戚,所以葉寒遇沒有防備,才讓他抓了嘉言逃走的。”
“如果他開口要錢,我或許會相信你說的話。可是,他要的是我放棄繼承權,還要我解除和你的婚約。呵呵。我如果真答應了,對他有什么好處?他一不能繼承葉氏集團,二不能娶你。明顯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葉寒遇了。”葉靖遠此時的表情有些猙獰,語氣都帶著恨。
“或許是故意的呢?故意這么開口,讓你懷疑葉寒遇,挑撥你們兄弟的感情。”
除了這個可能,我也想不到季思明為什么那么做了。
“你覺得,我和葉寒遇的關系,還需要別人挑撥嗎?”葉靖遠暴躁地扯松自己的領帶,冷笑問。
這瞬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現我總不能說,葉寒遇已經知道葉嘉言是自己的兒子了,不可能是他抓走孩子的。
如果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葉靖遠更不會盡力去救作為葉寒遇兒子的葉嘉言了。
我縮了縮鼻子,伸手抹去眼淚逼問道,“即便真是葉寒遇指使的,你又怎么保證,季思明不會撕票呢?他是你唯一的兒子啊。”
葉靖遠沒有回答我,只是冷笑了一下,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良久以后才說,“季思明愿意換個別的要求,還好。他非要那么堅持,那就只能看嘉言的命了。”
我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沉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把整件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
越想,越是覺得這事情太奇怪了。
周霖綁架葉嘉言的目的,是在于威脅我或是葉寒遇的。為什么季思明的電話會打給葉靖遠呢?
是周霖額外還想要報仇嗎?
畢竟葉靖遠差點殺了她。
左思右想,想不通,干脆把這件事告訴了葉寒遇。讓他去猜季思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坐在辦公室里忙完早上的工作,準備打電話給葉寒遇,問他有沒有新的消息,突然有幾個警察推開門,走了進來。
原來,他們經過一夜的搜查,最后在島上的某處隱蔽的地方發現了昏迷的季思明。
而今早上季思明從醫院里醒來,一直聲稱自己確實是收到了我的指示,帶著葉嘉言去見我,準備和我一起回海城。
只是半路上,他被人一棍子敲昏了。他也是今早上醒過來,從警察的口中得知葉嘉言不見了。
季思明甚至還懷疑是我把孩子帶走了,所以警察這才過來詢問我。
“這種鬼話,你們也相信?如果我是你們,就立刻把他抓回警局,逼問孩子的下落,而不是跑我這里問東問西。”我呵呵冷笑,恨不得立刻去醫院,找季思明對質,問他把葉嘉言藏在哪里了。
“可是從他的頭部受傷情況,確實是至少在島上昏迷了幾個小時。沒有做案時間,把孩子帶離島上。”
“他沒有時間,不代表他不會花錢找人帶走孩子!他當然不會傻得自己帶走孩子。”我氣憤到極點,直接把繪圖的筆拍在桌上,怒問,“你們相信一個嫌疑犯的片面之詞,跑來這里質疑我又有什么證據?他說是接到了我的指示,才把孩子帶離房間。那么他有說我怎么指示嗎?我都沒有和他打過一個電話,最后一次見他也是在教堂里。離開教堂后,我就去了香蕉船附近,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眾目睽睽之下,我怎么給他指示?”
“他說,是你委托了你的姐姐周霖找他的。而且案發后到現在,周霖和葉嘉言一樣下落不明。”
警察冷靜回答,十分公事公辦的口吻卻差點讓我氣笑了,挑眉問,“所以,你們現在是懷疑周霖受了我指使綁架了葉嘉言?”
“是不是你指使,要等我們找到周霖后問清楚再做判斷。但從目前的線索看,周霖綁架葉嘉言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們需要你的配合。周霖是你的姐姐,你知道她現在有可能在哪些地方?”
好一個季思明!
他知道周霖被我抓了,就想用這個辦法逼著我放了周霖!
只要我交出周霖,周霖肯定會順勢指控我讓羅鑫綁架了她。即便綁架罪名最后因為證據不足不能成立,也能讓她有了不在場的證明,徹底洗清綁架葉嘉言的嫌疑。
可我一日不交出周霖,警方的調查重點就一天不會從周霖身上移開。要想靠警方的力量找到真正的綁匪,問出囚禁葉嘉言的地點更是不可能了。
我忍下心中的怒火,以一問三不知的態度打發走警察后,氣得頭又疼了。
我從抽屜里取出止痛藥,吃了十分鐘后剛剛減緩頭疼,準備去醫院找季思明攤牌,結果沈刑又帶著沈夏來我的辦公室,約我吃午飯,說沈夏要有話要和我談。
而沈夏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用一雙冷漠的眼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