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盯著這張離我極近的俊臉,忍不住問,“你喜歡上我了?”
聲音有著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顫意。
他的笑卻僵在嘴邊,猶豫了一會回答我,“喜歡,但不愛。”
我的心沉了下,卻又無法對他生出一絲怨懟。
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對他即便迷戀喜歡依舊,卻早已不是四年前那種純粹的愛了。
在靜默的夜里,他吻了我的頭發(fā):“林笑,別想太多。睡吧。”
我心里一陣苦澀,卻已經(jīng)無心去計較,干脆聽他話,閉眼睡覺。
這種約炮般的相處模式,他可以收放自如,可我不行。一旦我和過去那樣不自量力,結(jié)局只會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葉寒遇還躺在我的身邊熟睡。
這一瞬間,我愣住了。
有些事,真的不一樣了。
從前我們完事后,他都是直接走人。像昨夜這樣相擁而眠,是前所未有的事。
我盯著他的臉看,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這樣清晰地觀察他的睡相。
他是寬肩窄腰,胸膛結(jié)實,睡著時,呼吸均勻又深沉。是我認(rèn)識的男人里最好看的一個。
我忍不住摸了下他眉毛,順著眉骨摸到了眼睛,鼻唇,最后抵達(dá)下巴。
他喉結(jié)一滾,眼睛猛地睜開。
我慌不迭地抽回手,他卻笑著抓住,“還想再來一次?”
細(xì)微的震動,悸動的曖昧。
我面上一熱,撇過頭,輕聲回了句,“再來,你的手就真廢了。”
“你想要的話,就是斷手也要滿足你。”他笑著說了這句話,卻松開了我,起床洗漱去了。
男人吶,嘴巴說得好聽。行動上,卻一點(diǎn)不糊涂。
他走后,我也回自己的房間洗漱了。等我一切弄好,化了淡妝走到客廳時,葉寒遇正坐在沙發(fā)上和他的助理打電話。他要先處理完幾件緊急的公事,才能請假,留出時間陪我去買我爸的墓。
陽臺落地窗后的晨光大片地投進(jìn)屋里,淡淡勾勒著他安然好看的身影。
這一刻,我真的動了念頭,想一直一直陪在他身邊。
只是這種天荒地老的美夢,很快就被一個電話給打醒了。
葉寒遇去樓下買早餐時,落在茶幾上的手機(jī),嗡嗡震動。
我以為是他助理打來的,傾身拿起一看,驀地怔住。
是周霖。
或許是有過昨夜的親密,這一刻我鬼使神差的接了這個電話。
很快,傳來女人哭泣的聲音,“寒遇……”
我默了默,冷聲說,“找他什么事?”
她的哭腔卡在嗓子眼里,沉默了好久才問,“這個點(diǎn),接電話的怎么會是你?”頓了頓,她的聲音再次拔尖,“你們昨晚在一起?”
“是啊。”我笑吟吟地說道,“還要謝謝你的精心安排。不是你把王威德和李茹湊到一起。我也沒機(jī)會和葉寒遇破鏡重圓。算下來,你可是我們的大媒婆。”
我的話音剛落,電話里就傳來一連串的砸東西的聲音,有玻璃破裂聲,也有柜子翻倒在地,還有她發(fā)瘋一樣的叫罵聲,總之不絕于耳。
我皺眉,正要掛斷電話,眼前的光線驀地一黑。
“誰的電話?”葉寒遇拎著豆?jié){油條,站在我面前,面部表情不太輕愉。
我正要回答,他已經(jīng)從我的手里拿過的手機(jī),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我緊張地斂下眸子,不是害怕他生氣我自私接他電話,而是忐忑著周霖對他的影響力到底還有多少。
他把早餐遞給我,走到陽臺那講電話,聲音溫涼,“什么事?”
我聽不見周霖說了什么,但想來也不過是各種哭訴,順便抹黑我。這一貫都是她的作風(fēng)。
這么想起,我的胃就疼了起來。
我拿起桌上豆?jié){,喝了好幾口,胃疼不減。我知道,我這是被氣疼的。
而葉寒遇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只是緊鎖眉頭,聲音中擔(dān)憂和威嚴(yán)并存,“照顧好她。我馬上過來。”
她?
是周霖,還是別人?
容不得我細(xì)想,他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穿上西裝外套就要出門。
我放下豆?jié){,沒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手已經(jīng)拽住他的衣服,開口說,“說好今天陪我去買墓地的。那邊,能不能讓你的助理去?”
這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
讓他完全不管周霖,他肯定不答應(yīng)。那么至少不要為了她,再失約于我。
他淡淡地說,“別鬧。她情緒不對。我必須親自過去。放心,我去去就回。你爸的墓地,我下午陪你去看,來得及。”
當(dāng)時,我沉浸在這種悲傷和委屈里,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去去就回意味著什么。
我只知道,我變了。
昨天,我還能巴不得他快點(diǎn)走,一直趕他。現(xiàn)在,我只是和他睡了一覺,就變得沒骨氣,任由酸意直涌上鼻腔,質(zhì)問他,“在蘇城,她拿王威德來算計我。在海城,她媽羅慧娟砸了我爸的墓。我為什么要照顧她的情緒?”
“即便你沒辦法把她當(dāng)姐姐看待,也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別繼續(xù)針對她。我和她之間,終究還是我欠了她的多。我沒辦法給她愛,卻讓她……”他說到這,淺淺嘆了一口氣。
話里話外,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的心狠狠一扯,抓他衣服的手也松開了。
我背過身,眼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滾落,“你走吧。”
他沒有遲疑,叮囑我在家等他回來后,就噔噔噔地跑開了。
步子那么的急,他是有多擔(dān)心周霖啊!
我苦笑著,揉著抽搐的胃,翻出隨身包里的藥,直接干吞了兩粒。
這是我平時頭疼時吃的藥,有止疼效果,即便對胃不管用,也吃不死人。
我躺在沙發(fā)上,閉著眼,這么想著,就把自己的思緒漸漸放空。
不知不覺,我失去了意識,像睡著了一般。
等我再次醒來時,屋子里亂糟糟的,像是進(jìn)了賊一樣,豆?jié){油條弄了一地。我看向房門,門打開著,沒有被撬動的痕跡。
我這才想起,葉寒遇走的時候,我沒有聽見關(guān)門聲。后來胃疼,我吃了藥就睡了。
我以為是有賊看屋子的門沒關(guān),想進(jìn)來偷東西。可我很快發(fā)現(xiàn),除了客廳被弄的一塌糊涂,臥室根本沒有進(jìn)人的痕跡。
最重要的一點(diǎn),我的錢包和手機(jī)都在。
事情太詭異,我想報警立案,結(jié)果我的手機(jī)先響了。
是奶奶養(yǎng)老院打來的。
我不自覺坐直的身體,“李院長,出什么事情了嗎?”
“有個女人說是你委托她來看望你奶奶的,結(jié)果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你奶奶突然發(fā)瘋,鬧著要出院。撞開看護(hù)后,從樓梯上滾下去。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里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