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長劍硬生生的在一葉的咽喉前停了下來,長劍難以承受著強大的力量,劍身不停的顫動著,發(fā)出刺耳之極的長鳴之聲。
是她!這聲音太熟悉了,哪怕她是在情急之下的大叫聲音都有些變了,我還是一下子認了出來。
隨即,那股恨意又冒上心頭,咬著牙,握著長劍。
她踩著泥濘的泥地飛奔過來,一下子就攔在了一葉的身前。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她煞白的俏臉,雨水大濕了她的秀發(fā),長而卷的睫毛上沾滿了水珠,眼中充滿乞饒之色,向我不斷的搖頭。
我怒道:"讓開。"
她拼命搖頭。
我怒道:"再說一遍,讓開。你別忘了,他是你的仇人,他害死了你母親,害了你父親。害得你三歲就失去了雙親,你現(xiàn)在要救他?"
葉小晴的眼睛紅了起來,噙著淚水道:"你為什么要說這些,難道我不知道嗎?"
我道:"那你還護著他?"
葉小晴的眼水流了出來,跟打落在她臉上的雨水混成一起。哽咽的道:"可是,可是他是我爺爺!"
一葉聞聲渾身一震:"小晴!"
我聞言微微動容,是的,她也是受害者,上一代的恩怨不應(yīng)該讓她來承受,可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是更無辜,由誰來可憐我:"他是名花流巨變的元兇之一,我要殺了他,為三百多村民報仇,為母親報仇,為師傅報仇,也為自己報仇。你讓開。"
葉小晴還是拼命搖頭。
我怒道:"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殺。"
葉小晴展開雙臂道:"那你就先殺了我。"
我的眼睛倏地瞪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敢?"臉上的肌肉繃緊,握著的長劍不斷發(fā)出輕鳴聲,劍鋒對準(zhǔn)了她粉嫩的頸項。
她抬起俏臉,揚起脖子,閉上眼睛,一副待死的模樣。
劍很鋒利,輕輕的在她的咽喉割下,就會皮開肉綻,命喪當(dāng)場,可我的劍就是刺不下去。
我道:"別以為我不會殺你,名花流巨變跟你也脫不了干系,你也有份。"說是指責(zé)她。更多的還是在說服自己,給自己一個殺她的理由。
葉小晴道:"如果殺了我,能讓你放下仇恨,那你就殺吧。"
我道:"你們父女謀劃陰府契碑,還對我下情蠱,罪該萬死。"咬著牙,發(fā)了狠,可手中的長劍就是刺不下去,握劍的手在顫抖。
我憤怒的咆哮道:"你給我讓開。"
葉小晴道:"不!"
我怒道:"你讓不讓。"
葉小晴道:"不讓!"
我兇狠的瞪著她,心想,我下不去手一定是因為情蠱的原因,一定是。她一點都不怕我,應(yīng)該也知道情蠱會影響我,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怕我:"葉家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一個人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我握劍的手垂了下來,無力的道:"不夠,不夠。"
密密匝匝的雨水打在我的臉上。
葉小晴的眼睛注視著我,道:"大叔,我記得你說過,仇恨傷害的不僅是仇人,最受傷害的其實是自己,你說過愿意放下一切跟我過平凡的日子,說明以前的仇恨你都放下了。當(dāng)然也能放過我爺爺,你恨的其實是我,恨我給你下了情蠱,但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不記得了,但現(xiàn)在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吼道:"你閉嘴,我不會再相信你,你們父女從十六年前就在算計這件事,機關(guān)算盡,不折手段,我對你們來說只是棋子罷了。"
葉小晴道:"我父親是要對付葉家,這一點千真萬確,但這不代表,我父親對名伯伯,還有大叔你就不是真心的,我對你也是真心的!"
我搖頭,要是真心的,何必對我下情蠱呢。
葉小晴道:"是不是真的,我失憶了,沒辦法證明,但有一個人。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定很清楚?"
我道:"誰?"
葉小晴道:"張老漢,他是我爸跟名伯父共同的朋友,找到他,就能把事情弄清楚。"
張老漢!四年前的事情,他也是重要的人物。而我的手里還有一張他,我爸,葉文強三人的合照,關(guān)系看起來很不錯。
葉小晴說的沒錯,只要找到他事情就能調(diào)查清楚。
但當(dāng)天跟他一起進入名花流后,他就不見了,不知道是傷重魂飛魄散了,還是找地方躲起來了,又或者被人抓了,找他也不容易。
葉小晴道:"還有。找到我爸跟名伯伯也能把事情弄清楚,你信不過我爸,你總信得過你自己的父親吧,可以當(dāng)面對質(zhì),把十六年前跟四年前發(fā)生的事情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可以恨我,恨我給你下情蠱,但你不能連著一起恨我爸。"
地面的巖石被人推開,隨即轟的一聲巨響,無數(shù)碎石被震上天空。
隨即一道黑影跳躍而出。
恰在此時天空又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把他照的通亮。頭頂羽冠,臉上畫滿了奇怪莫測的圖案,一頭烏黑亮光的長發(fā)中分而下,垂在兩邊比一般人寬闊得多的肩膀上,渾身散發(fā)著妖邪的可怕氣息。
是他!
是站在蛇王身前的那位鬼王,他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而在他的手中還拿著我熟悉的一個盒子,那是,那是裝天蠶的盒子,竟然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葉看到他低聲道:"智醇風(fēng)!"
我聞聲一震,果然是他,名花流巨變的元兇之一,鬼都當(dāng)時的主事人。
地底下傳出嘶嘶聲響,這是毒蛇吐信發(fā)出的聲音,隨即就看到一條條毒蛇從石頭縫隙里面鉆出來,毒蛇匯聚在一起,化成一團黑煙,慢慢顯露出了蛇王真身。他也沒死。
不過,他的情況看起來就沒智醇風(fēng)那么好了。
氣息很弱,黑騰騰的鬼氣在消散。傷的好像不輕。
他們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轉(zhuǎn)頭望來,對付蛇王我應(yīng)該能勉強應(yīng)付,可要加上高深莫測的智醇風(fēng),根本毫無勝算,心中一凜。握緊了手中的長線。
突然間風(fēng)雨之中彌漫出一股哀傷之感,一片落葉徐徐飄林,現(xiàn)在可是疾風(fēng)驟雨,這一片落葉飄飄灑灑的實在很違和,也很詭異。樹葉落在泥濘的地面,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斗篷照著帽子的男人,從身形看,好像是御心流。他的狀況也一般,應(yīng)該也受了傷。不過終究是活了下來。
智醇風(fēng)拿出手里的盒子。沒有多說,緩緩向御心流遞了過去。
御心流沒有動。
可突然一道身影閃出,綠色的爪子一閃,就要抓向盒子,可最終卻抓空了,一陣黑煙彌漫開來再加上雨水我根本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道人影就倒飛了出去,落在地面上。葛老!這個小老兒也活著出來了。
御心流把他攙扶了起來:"葛老,你沒事吧。"
他搖了搖頭。
智醇風(fēng)的聲音傳來,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很悅耳:"冢山就剩下你們兩人了,就算讓你搶到天蠶又怎么樣,足足差了三位鬼王。"
葛老道:"要不是小天跟葉尸王不在,你們占不到便宜。"
智醇風(fēng)伸出劍指夾住中分而下長頭,得意的道:"這正是你不如我的地方,你不會以為,小天跟葉文強不在冢山只是巧合吧。"
葛老道:"你別得意,你們也損失了兩位鬼王,你們也不足五位了。"
智醇風(fēng)玩弄著自己的頭發(fā)道:"有偌大的鬼都在,還怕沒有鬼王,說不準(zhǔn),哪片破屋舊瓦房里就能鉆出一位鬼王來,可你們冢山呢?已經(jīng)一片狼藉,就算有鬼王,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