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的話截然相反,到底是誰在撒謊,懷著對治愈葉小晴的希望,我問道:"那請問,你到底是不是冥主居士?"
恰在這時!
空曠優雅的古琴之聲傳了來,是剛才那位女子在撫琴,可隨之響起的還有編鐘敲響的聲音,這,這怎么回事,一個人怎么可能同時演奏兩樣樂器。
難道里面還有人?
對面的男子眼中流露出了哀傷之色。他道:"姬妃又在演奏了,每一次有訪客來,她總會演奏一曲,可她卻不知道,她的樂聲一起必定有人要死。"
我聽了心猛的一沉,道:"你的意思是我會死?"
他點了點頭道:"對!"
我很不解的道:"為什么?你們不歡迎我的到來,大可以把我趕走,為什么一定要害我害我身邊的人。"
他道:"不,我們很歡迎,只是......"風中伴隨著鎖鏈的聲音傳來。他大驚的道:"快,跟我來。"說著就往遠端月下的閣樓跑去。
就在月下夜空一道一道人影借著鎖鏈鉤在崖壁上,鎖鏈一甩,人影抓著鎖鏈在天際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向著樂坊的上空迎風飄飛而來,黑影一閃的又消失了蹤跡。再看見時,他們已經在樂坊的竹林上了,戴著雪白的面具,手握一把兇刀,隨即暗影閃閃,四面八方一道緊接著一道人影落下來。
我慌忙跟上那男子,問道:"這些是什么人?"
他面色陰沉的道:"是殺手!"
里面的樂聲沒有停,古琴之聲反而越加的高亢起來,雖然我聽不懂,但卻能感受到其中表達出來的意境,仿佛置身于古戰場之中,而那些殺手已經追了上來,大喝:"太子無,以下犯上,禍亂宮闈,殺。"手中的兇刀劈了下來。
鏘!
男子拔出了腰間的配劍,身形一矮,隨即一旋,手中長劍,帶著風聲嘯叫輕鳴,一道鮮血飆射而出,只見沖在最前面的殺手臉面被斬開,面具分裂脫落,露出真容,臉上已經多了一道斜掛整張臉的血痕。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去,身軀直挺挺的往前倒去。
好快的劍!
這男子絕對是一等一的劍客,而且,剛才殺手叫他太子無,應該是大周王朝后某個國家的皇族,那時候劍更多的是裝飾,一種象征君子的裝飾,而拿著刀的都是儈子手。那時候從不提刀客,只說劍客,一把名劍都有一個傳奇的故事。
只見他身形折線三閃帶起一片寒光,劍尖由下而上,三道人影同時飆出鮮血,軟倒在地,他沖進人群之中,人影閃爍,劍光咋現,而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快的劍,他的速度不下于鬼王,而他的劍法更是讓人膽寒:"快,快進閣樓。"
再看這些殺手,也斷然不是易與之輩,他們的速度完全不下于我,而且手中還有兇刀,我自問對上其中一人都很吃力。更何況是這么多人,沒有再猶豫,一下子沖進了閣樓,我一踏進閣樓,閣樓內就傳來噔噔作響的機關聲,兩道門緩緩合攏:"快啊,門要關上了。"
太子無掐在最后一刻,身形一閃的沖了進來,而門也恰好嘣的一聲巨響的重重關閉。
他道:"上樓。"一馬當先的往樓上走,我緊跟而上,一直上到了樓閣的頂端,他推開了一扇窗戶,遠端的樂聲清晰的傳來,他有些失神。
我擔憂的問道:"他們不會去為難她嗎?"
太子無搖頭答道:"不會,他們的目的是殺我?"
夜色變的凄美,樂聲也變得哀傷。
我道:"他們為什么要殺你?"
他道:"我原本是韓國太子,我還有一位兄長叫太子廖,兄弟倆兄友弟恭引為佳話。有一日太子廖跟我說,皇宮來了一位新的歌姬邀我去欣賞,我素來喜好樂曲就去了。第一眼看到她只是覺的她的琴聲優美,可接下來的日子太子廖每天都帶著我去,漸漸的,我從癡迷于她的歌舞琴聲到愛上了她這個人。"
他痛苦的笑了起來:"可是好景不長,突然有一天。太子廖告訴我,這位不是歌姬,而是父王新納的妃子。"
我聞言一愣,好毒的計謀。
他道:"什么兄友弟恭,全是騙人的,在王儲面前哪有兄弟情義,事情被父王知道了,而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姬妃,帶著她遠走天涯,父王下了通緝令。不久后太子廖發動宮廷兵變,他殺了父王,繼承了王位,我覺得是我害死了父王,悲恨交加,為行孝道我回宮奔喪被擒。"
我問道:"后來呢?"
他搖了搖頭,好像后來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卻又說道:"太子廖跟我是一對雙胞胎,我倆長的一模一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我道:"連姬妃也分不清嗎?"
他痛苦的牙齒打顫道:"分不清。她嫁給了太子廖,卻又殺死了太子廖,她分不清她嫁的到底是太子廖還是太子無。"
我道:"那你到底是太子廖,還是太子無?"
他道:"太子無!"可他頓了一下又改口道:"太子廖。"說完他就沒有再說話了,目光癡癡的望著那樂聲傳來的地方,而那些殺手不知去了哪里。
我抓了抓眉毛,連他都分不清自己是誰?還是他分的清,可他既想做太子無又想做太子廖。
我道:"那請問,你是冥主居士嗎?"
他點了點頭。
我大喜道:"我的妻子中了壁虎荼毒,你能救他嗎?"
他道:"你出不去,外面全都是殺手。"聞聲望去,隨風晃動的竹林里面有暗影閃動,她道:"殺手不達目的是絕不會罷休的。"
殺手初略估計有二三百余人,圍布在閣樓四周,而其中每一個人的實力都跟我相當,甚至在我之上,而這些殺手的首領還沒露面,殺手首領一定極強,甚至比太子無更強,就像太子無說的。殺手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派出一群殺不死目標的殺手那有什么意義?所以殺手的首領可能比太子無更強。
難怪進入樂坊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這可怎么辦?
太子無聽著窗外傳來的樂聲有些失神,眼中包含著無盡的痛苦。
我問道:"你為什么叫冥主居士?"這個名字實在太囂張了,作為一個陰司,我的心里很是不爽。自稱是你的主子,誰聽了都會不爽的。
太子無回過神道:"是一只烏鴉,它帶著我來到了這里,當時,這里的主人自號冥主。我留在這里后就繼承了他的稱號。"
我問道:"那這里原來的主人呢?"
太子無搖了搖頭,他好像并不愿意多談,更想靜靜的聽著久違的樂聲。
而我則完全沒有這個雅興,得盡快想辦法出去。
葉小晴還等著我呢。
打量這間閣樓,發現墻壁上都是壁畫。畫滿了烏鴉,每一只都栩栩如生,而且每一只神態都不同,烏鴉的眼神很可怕,盯得我毛骨悚然,一股莫名寒意就從心頭冒了出去,慌忙移開了目光,可不知道為什么,在害怕之余又感覺親切,畢竟我是陰司無常,我倆都代表著死亡的迫近。
不過,烏鴉好像比我更加的不吉利。
我頂多克死親人好友,烏鴉是見誰害誰。
在壁畫的左下角還有一段細小的文字,可恨,又是古文字,我根本看不懂。這個時候琴音漸落,幾個余音繚繞后,樂聲徹底的停了,太子無唏噓的嘆了口氣,很失落的道:"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聽到姬妃撫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