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是剛回還是一直沒換衣服,沙發(fā)中的他一身黑色的正裝,內(nèi)里藏青色豎領(lǐng)襯衣,精致內(nèi)斂,英挺不凡。
如不是他的目光太過幽深,林佳佳會識以為他是連衣服都不及換就在等自己回來。
林佳佳避開他的眼神,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置于桌面,淡然問:“傅總,還有什么吩咐么?”
傅世瑾不答,墨黑的瞳仁仍望著她。
林佳佳垂眸,“如果沒其它吩咐我就去休息了。”
“沒有事情要交待?”傅世瑾清淡問。
林佳佳反問:“不知傅總是指哪件事?”
“你覺得呢?”
“”林佳佳不跟他玩猜謎游戲,直接道:“今天一位伯父生日邀請我去吃晚餐,耽誤了別苑這邊的工作我很抱歉,但我提前跟余特助請過假,不算沒有交待。”
聞言,傅世瑾勾了下唇,“還挺理直氣壯。”
他唇邊泛起的笑意及帶著點調(diào)侃的話語,讓神經(jīng)一直緊繃的林佳佳有些端不住了,她摳著自己修得齊整的指甲問:“傅總,我可以去休息了么?”
“不可以。”
“”
“過來坐。”傅世瑾指著自己身邊的沙發(fā)。
林佳佳搖頭,“您有話就說,我站著。”
傅世瑾索性站了起來,走到林佳佳旁邊,似笑非笑地問:“你在生我的氣?”
他站著很近,強勁的雄性氣息將自己包圍起來,林佳佳憋住呼吸,搖頭:“沒有。”
“那為何這些天都躲著我?”傅世瑾抬起了她的下頜。
林佳佳說:“我聽不懂傅總的話,除了今天,其它時間我該做的工作都沒有落下,沒有你所謂的躲。”
“為何不親自同我請假?”傅世瑾意味不明地問。
林佳佳努力冷靜道:“您日理萬機,這種小事我不想驚動你,當然如果你不滿意我這種作法,可以當我今天曠工,扣我工資。”
察覺到林佳佳眸底的波動,傅世瑾漂亮的唇邊又漫起一抹淺笑,“既然不想驚動,為何還讓余成來找我確認?”
為何為何哪有那么多為何!
林佳佳別過頭掙脫了他手指的束縛,生硬答:“因為你說過他可以全權(quán)負責,但他不相信,所以我讓他找你確認。”
“林助理。”傅世瑾不顧林佳佳的抗拒強行扭過她的腦袋,令她直視著自己,“你生氣是因為我說要補償你,而你不想要補償?”
林佳佳憋著一張微紅的臉不語。
“那你想要什么?”傅世瑾又問。
林佳佳仍是不語。
“林佳佳,你想要我的人?”傅世瑾單刀直入地問。
“”林佳佳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有個深藏的、隱密的、包裹得她連做夢都未曾觸碰過的地方突然被人撕開,就這樣**裸地暴露于人前,她措手不及,她惶恐不已,她驚懼得只想逃跑。
她強行控制住自己情緒,清析又快速地道:“錢和人,都不是我這種身份可以覬覦的,我有足夠的自知之明,請傅總不要擔心;還有,傅總,以后請別隨意揣測我的想法,我雖渺小,但并沒有你想像中那么拎不清現(xiàn)實。”
“晚安,傅總。”林佳佳說完推開他手臂,保持著正常步伐走向自己房間。
第二天早晨,賀淼邊吃早餐邊觀察著面前兩人的神色,明明都和平時一樣,可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難道是林佳佳昨天晚歸惹傅世瑾生氣而被罰了?
也不像啊。
早餐后,賀淼讓林佳佳送自己去學校。
才坐上車就忍不住問:“林佳佳,傅世瑾昨晚罵你了?”
林佳佳搖頭,“沒有。”
“那你們今早都怪怪的,互相不說話。”
林佳佳說:“我們不是向來如此么,以前也不說話。”
賀淼想了一想,好似還真是這樣,莫非是自己想太多?
賀淼還是道:“傅世瑾雖然兇起來不會給人留情面,但他還是有點良心的,昨晚知道你沒回就一直陪著我,別看他表面若無其事,我知道他其實也是擔心你又出什么意外,所以他即使罵了你也是因為著急,你別跟他見識,你看他就整天罵我的。”
林佳佳扯了扯嘴角,對賀淼真誠道:“賀小姐,謝謝你。”
賀淼精致的臉蛋有了點赫意,轉(zhuǎn)頭高傲地哼了一聲,“我又不是幫你,只是怕你惹傅世瑾生氣連累到我而已。”
林佳佳看了賀淼一眼,也忍不住像傅世瑾一般摸了下她腦袋,在賀淼嫌棄的眼神中,她道:“那也要謝。”
“”
時間又過了兩日,中午林佳佳吃飯時聽到鄰桌財務(wù)部幾人在議論些什么,聲音太大,傳入了她耳中。
“植總監(jiān)怎么會在那么重要的會議上突然離開,都惹得彥總不高興了。”
“聽說植總監(jiān)的父親急病進了醫(yī)院他才走的,不然以他對工作的態(tài)度才不會這樣。”
“急病?不是吧,可憐植總監(jiān)這么忙父親還病倒了,心疼他三秒。”
“”
植父真的病了?
撇開離婚協(xié)議一事不說,植父是這些年對自己最好的一個長輩,他信任她欣賞她,而林佳佳也曾一度拿他當父親,現(xiàn)在他都進醫(yī)院了,她不可能真能無動于衷,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看看。
林佳佳撥通了植耀威的號碼,半晌他才接起,聲音里是明顯的沉重與焦急,林佳佳沒多說,直接問了醫(yī)院地址趕了過去。
到達醫(yī)院走廊,卻見到好久沒有音訊的陳漫欣,她正哭著和植耀威說些什么,而植耀威極不耐煩地推開她。
此情此景,讓林佳佳一時不知該走近還是該躲開。
“林佳佳!”陳漫欣卻眼尖地看到了她并朝她沖了過來。
林佳佳略頭疼,她可沒有精力應付其。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你不是被耀威拋棄了么,還死皮賴臉的跑來干嘛!想趁這個時間再拉攏植家人的心么!”陳漫欣尖聲吼道。
“你在鬧什么,給我滾出醫(yī)院!”植耀威過來怒道。
“耀威,我這么愛你,我因為你不喜歡孩子都好久沒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我現(xiàn)在只是想過來看看植叔叔,為什么要攔著我!是不是因為她!”陳漫欣指著林佳佳哭道:“你還舍不下她是么!你明明說過對她沒感情,而且她都背叛了你,為什么你寧愿要這種女人也不肯要我!”
“”看著陳漫欣指著自己的手指,林佳佳皺了下眉,往旁挪了點距離。
植耀威留意到林佳佳的神色,拖著陳漫欣往電梯方向走,寒聲道:“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才明白,我對你對孩子都沒感情,識趣地就趕緊自己去處理掉,再拿錢不辦事往下拖就別怪我狠心了!”
“耀威,求求你別趕我走,讓我看看植叔叔,他不是病了么,說不定他看看孫子,耀威,我會求得他答應留下孩子,耀威”電梯門關(guān),陳漫欣的哭聲消失了。
植耀威鎖著眉向林佳佳走來,“你怎么知道爸的事?”聲音里有著未消的怒氣。
林佳佳如實道:“聽你部門同事說的。伯父怎樣了?”
“今天開著會就突然暈倒了,然后被送來了醫(yī)院,醫(yī)生說是腦袋里長了什么影響了他的神經(jīng),檢查情況了但具體結(jié)果還沒出。”
“他現(xiàn)在在病房么,我去看看他。”
“還沒醒,我媽在守著。”
植耀威陪同林佳佳一起到了病房門外。
里面那個躺著沒有聲響,滿臉病態(tài)的男人真是向來威嚴健朗的長輩么?
“富萬的項目你們想從傅世瑾那里得到什么。”
林佳佳看著嘴上罩著呼吸機的植父,平靜問。
林佳佳這話問得太突然太莫名了,植耀威稍愣了一下。
“你不是讓我?guī)湍忝矗阈枰以趺醋觯俊绷旨鸭延制届o問。
“佳佳,你是不是知道爸得了什么病?病情是不是很嚴重,那天他叫你去書房說了什么?”植耀威不答反問。
林佳佳咬了咬唇,“嚴不嚴重你得問醫(yī)生,但無論伯父怎樣你都不能亂,他需要你的支持陪伴。”
林佳佳說著深呼吸,“現(xiàn)在告訴我,需要我在傅世瑾那邊做什么,我會盡量替你們辦到,但他行事向來滴水不漏,我不能保證結(jié)果。”
植耀威看著林佳佳好久,久到林佳佳差點就想退縮時,他道:“我們商量一下,你下班先來醫(yī)院,我再告訴你。”
“嗯。那我先回去上班了,你陪著伯父,有什么情況打給我。”
“謝謝你,佳佳,我答應你的事也全部會做到。”
“再說吧。”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她沒有更多選擇。
幾年養(yǎng)育恩,幾年父女情,她無法視而不見;她也不想循環(huán)以前的生活,被陳漫欣纏,被黃如麗厭棄,被母親當成搖錢樹。
還了這份恩情,與以前生活徹底告?zhèn)別,也用此徹底了結(jié)自己心中那份虛無荒謬的念想。
林佳佳下班先去了醫(yī)院,植耀威告知了自己植父的情況,如那晚植父告訴自己的那樣,他腦子里長了個腫瘤,為了更好的確認良惡性,他們從國外請了專家來診治,具體結(jié)果及方案還等專家到達才能確定。
說完這些植耀威給了林佳佳一個白色小u盤,對林佳佳道:“我們打聽到傅世瑾已將富萬地契方面的合同全準備好,明天會親自去s市商談,這么重要的文件他定存于隨身攜帶的電腦里,你想辦法打開他的電腦,將關(guān)于這次項目的文件拷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