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當面聽到顧乾坤的嘲諷，還是讓凌月的表情有些尷尬和難受。
如果不是因為師姐的事情，她心存愧疚，她又何必屢次遭受顧乾坤的這種言語冷暴力。
“師兄，你真的打算恨我一輩子嗎？”凌月問的揪心。
顧乾坤冷漠的掃了她一眼后，直接往老板椅方向走去。
等他坐下后，他意有所指道：“飛雪為了救你，失去的又何嘗不是她的一生。”
凌月無奈道：“我知道我這輩子都欠了師姐一條命。那你想要我怎樣去償還她？”
“一命抵一命嗎？”
他抬眸冷笑道：“你敢嗎？”
“我不敢！因為我的命不光是屬于我的！也屬于愛我的家人。”
“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他們都還沒有長大成人，我怎么有資格英年早逝？”
“更何況當年師姐是為了救我才失去了性命！如果我不能認真對待我的人生，我對不起去世的師姐。”
想必是因為凌月的話在理，顧乾坤沉默了一會。
半分鐘后，他問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你們家的老房子不是已經被買回去嗎？”
“據我所知，你們也搬回老房子住了。”
“當初我花錢裝修你們家老房子的錢就免了，當免費送給你們了。”
顧乾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讓凌月輕笑道：“師兄，你什么時候開始，竟也變得這么現實了？”
“你趁姜野公司陷入經濟困難時，從他手中花三十萬買走我們家的老房子，這叫趁火打劫！”
“我當初愿意拿出五十萬來買回老房子，你不愿意。我還以為是因為師姐的事情，你是故意在刁難我。”
她的笑意逐漸冷卻：“可沒想到一轉眼，有人肯出一百萬買那套老房子，你倒是很快就轉手了。”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你不過就是為了錢。”
他不以為然道：“老房子經過我的手，轉手就能賺七十萬，我為什么不賣？”
“況且我的顧加班也需要招收更多的弟子，加大投資本來就是我這個當老板的人該做的事。”
“在商言商，現實點是最基本的生存手段，不賺錢的公司才應該感到羞愧。”
顧乾坤面色清冷，下了逐客令：“凌月，如果你是為了老房子的事情而來訓斥我，你現在可以走了。”
凌月當即換了話題：“我來見你不是為了老房子的事情，但剛才我也是不吐不快。”
“有事就說，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她立刻道：“既然時間不多，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師兄，希望你能將我和你的事情公私分明，我來找你是為了勸說你去當武替！”
“武替？”他眼底帶著一絲疑慮。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我知道你已經不當武替了，但這次來找你合作的人是星魂傳媒的影帝喬木森。”
“他接了一部新戲，但非常有誠意想邀請你做他的御用武替，酬勞方面很豐厚，你可以找他當面談。”
顧乾坤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走到沙發處。
他盯著凌月的眼睛問道：“你怎么會認識喬木森？”
“機緣巧合下就認識了。”她回道。
“呵，據我所知，喬木森已經五年沒有接動作戲了。這次居然來請我出山，看樣子打斗的戲份還不少。”他眸色中透著絲探究。
“師兄，我知道你現在已經退居幕后，但喬木森身為影帝，他在演藝圈的影響力，你比我更清楚，畢竟我退出演藝圈已經好幾年了。”
“在我看來，如果你能成為喬木森的御用武替，對于顧家班來說也能提高知名度和得到更多的機會！還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
她的建議讓他嘲諷道：“我顧加班還需要喬木森來做廣告嗎？如今的影視圈，誰人不知我顧加班？”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乾坤揮手打斷：“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去做喬木森的武替。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我最近身體不好，已經無法去承擔武替的工作。”
“如果他有需要，我可以介紹我顧加班里的得力弟子給他去當武替。”
“假如他有意向的話，可以讓他聯系我顧加班的經紀人。”
見他態度堅決，凌月知道顧乾坤已經勸不動了。
這個大師兄的脾氣，她還是了解的。
“既然師兄不考慮了，那我也不再打擾師兄了……”
他問道：“你替喬木森來勸我，你和他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協議？”
“嗯，不敢隱瞞師兄，如果我勸說成功，我可以得到一筆傭金。”
凌月的坦誠，只換來了他的看低：“凌月，你什么時候成了中介？你滿身的武藝就這么廢了？”
他的質問和不滿，讓凌月也有了委屈感：“師兄，你說我有健忘癥，我看你也是好不到哪去。”
“你忘了嗎？我在影視圈連個武替都混不下去了，還不是因為你當年到處去傳揚我害死師姐的事情……”
“我還沒去美國前，我也有個經紀人，但自從我的名聲受到影響后，我接不到武替的戲了。”
這個答案有點在顧乾坤的意料之外。
他眸色微沉：“就因為那些圈內的傳聞，你再也接不到武替的戲？”
“是啊，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去做別人的私人保鏢。”
面對這位曾經對她疼愛有加的大師兄，凌月總能更輕易的說出心里的那些話。
顧乾坤臉色復雜的往沙發上坐下了。
他低垂著眼眸，心里隱隱有些負罪感。
凌月的話讓他漸漸想起了當年的一些事情。
他記得凌月當年剛好給一位二線女明星當武替。
女明星沒火，而凌月身為武替卻有著高顏值的事實，讓欣賞她的一位八卦記者給炒起了新聞。
還不等凌月開始火起來，顧乾坤看到新聞時就在一次醉酒后大放厥詞。
甚至還因為情緒的影響夸大了事實。
讓凌月背負上欺師滅祖還害死師姐的罵名。
這件事很快發酵，凌月有口難辯。
尤其是師姐為救她而死的事實。
凌月默默承受了一切，也沒有找人來刷地洗白。
沒過多久就退出了影視圈。
“當年的事情我確實有錯，有些醉話我不該說，被那些八卦記者以訛傳訛損害了你的名聲，我愿意為此事向你道歉！”
顧乾坤站起身，一臉認真的道歉，讓凌月反倒有些震驚了……
見她表情錯楞不敢相信，他繼續道：“如果你對武替這一行依然保有熱情和興趣，我可以為你引薦給一些好的劇組。”
他的這一轉變，讓凌月內心慢慢涌起一股暖流。
她還以為師兄和她的關系會一成不變。
凌月內心復雜道：“師兄，你為什么愿意幫我？你是不是在心里已經原諒我了？”
她的話立刻使顧乾坤寒了臉：“原諒你？你未免把我想的太隨便！”
“我不過就是想彌補過去自己犯過的錯。”
“凌月，想要我原諒你，除非柳飛雪沒有死！”
一句話讓凌月徹底死了心。
讓去世的人死而復生。
怎么可能……
看來師兄真是要恨她一輩子了。
凌月遺憾道：“師兄，不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即便是重新回到影視圈去做武替，那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黑眸深邃，不動聲色道：“我的原諒有這么重要嗎？”
她走到一處古檀木的書柜前，將反面扣放的相框拿起來，指著上面的一張合照問道：“既然師兄不肯原諒我，為什么還要留著當年我們三個人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