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湖心別墅的途中,分分秒秒,時念卿皆緊張忐忑到不行。
尤其是經(jīng)過地段相對偏僻的地方。
時念卿稍微大力呼吸一下都不敢,只是緊緊地拽著橫在胸前的安全帶,轉(zhuǎn)而眸子透過后視鏡,看向車后。
霍寒景的車速,并不快。
這讓時念卿急到不行。
可是,她又不敢貿(mào)然催促霍寒景,深怕車速過快,會讓后面跟蹤他們的車輛,警覺出他們已然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蹤跡。
好在,他們在距離湖心島三公里的位置,后面的車輛,忽然變換了一條車道,朝著另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時念卿見他們沒再跟過來的意思,高高懸浮的心臟,這才稍稍落地。
湖心島入口。
時念卿下車的時候,腿軟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徐則楚易和陸宸,早早便等在入口,瞧見霍寒景的車平緩地行駛過來,他們?nèi)肆⒖逃松先ァ?
一路的有驚無險,是真的讓時念卿嚇破了膽。
剛剛她看得很清楚。
從電影院的地下車庫,開車出去之時,不止一輛車跟著。
換句話說,他們一出島,便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
無論哪方率先動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
抵達主宅后,霍寒景見時念卿的臉色仍然不怎么好,先是安撫她,讓她先回房間休息,轉(zhuǎn)而他與徐則他們?nèi)チ藭俊?
時念卿自然是清楚霍寒景去書房的用意。
必然是調(diào)查今晚跟蹤他們的那些的身份。
時念卿沒有多說什么,乖乖先回了房間。
而,一個半小時后,徐則調(diào)來各個路段的監(jiān)控視頻時,清晰地分辨出,今晚有三方勢力盯著霍寒景。
只是,他們一直以為是宮梵玥,以及倫敦這邊的貴族。
但是,在翻看到電影院的地下車庫時,楚易便發(fā)現(xiàn)了異常。
電梯門口處,在時念卿與霍寒景出來之前,有一對情侶不小心在那里打翻了一瓶可樂。
水漬,滾了一地。
霍寒景與時念卿踩過水漬,從那里經(jīng)過后不久,便有兩名黑色的身影,也從那出口經(jīng)過。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平日里,他們讓暗衛(wèi)秘密盯著的一方勢力。
直到楚易按了暫停鍵,轉(zhuǎn)而把監(jiān)控畫面放大。
那兩名黑色身影的身后,留下了兩排特別醒目的腳印。
而那腳印的印花,痕跡分明與當初在川山地區(qū),核武器基站外發(fā)現(xiàn)的那腳印的印花是一模一樣的。
特制的皮靴。
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倫敦,不僅僅是宮梵玥,以及英。國皇室的勢力盯著他,還有那方勢力。
徐則和楚易對于那印花的形狀,實在太深刻了。
所以,他倆盯著監(jiān)控看了好一會兒,轉(zhuǎn)而看向霍寒景。
徐則詢問道:“爺,現(xiàn)在怎么辦?!”
看來,倫敦現(xiàn)在的形勢,是真的愈發(fā)復(fù)雜。
各種勢力皆來這里盤踞。
而當初,他與楚易調(diào)查那印花的時候,可沒少費心思。然而,卻并沒有什么結(jié)果。
換句話說:對方,隱藏得實在太深。
他們絲毫捉摸不透對方的背景,以及目的。
這可是大忌。
毫無所知多對應(yīng)的便是毫無防范。
倘若他們貿(mào)然動手,可真是防不勝防。
霍寒景坐在書桌前,瞇縫著狹長的幽深黑眸,并沒有吱聲。
他下意識想要讓楚易幫他點支香煙。
可是,楚易都拿起煙盒,都要抽出來,卻又被他阻止了。
沉默良久,霍寒景這才說道:“以目前的形勢,我們只能按兵不動,讓他們徹底沒了耐心,這樣才會走極端,轉(zhuǎn)而露出破綻。”
陸宸卻說:“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話,萬一他們搞突然襲擊……”
霍寒景說:“你把腳印的印花形狀,立刻發(fā)給蕭然,讓他找人調(diào)查。”
說著,霍寒景看向了徐則,命令道:“讓宴蘭城那邊準備好提前動手的準備。如果實在摸不透對方的身份,我們也只能搞突然襲擊,讓他們措手不及!
西岳的臉色不怎么好。
尤其是跟隨宮梵玥從女皇宮回到總統(tǒng)公館。
西岳提議道:“閣下,女皇大人說得沒錯,在各方勢力還沒徹底做好準備之前,我們先發(fā)制人,這樣才能有更大的勝算。否則,等宴蘭城蕭然的勢力,在倫敦也準備就位,這場戰(zhàn)役可就難了!
湖心別墅,的確是天然的避難所。
不僅占地廣袤,還極其隱蔽。
但是,就是這樣的場所,也可以在瞬間成為阿鼻地獄,讓人逃無可逃。
然,宮梵玥的遲疑,卻是顯而易見的。
西岳很清楚宮梵玥的忌憚。
只是,這種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兒女情長,怕是最堅硬的絆腳石,稍有不慎,舉族皆滅。
洛瀛聽了西岳那沒有任何修飾,特別赤裸的言辭后,眉心都不由自主地擰了起來。
他抬起眼眸看向西岳,想要用眼神暗示西岳,別這樣直接,否則,惹怒宮梵玥怕是后果不好。
宮梵玥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西岳那亟不可待的樣子,挑了挑眉峰:“不論我怎么聽你的弦外之音,皆是我宮梵玥會落敗的意思。怎么,我堂堂一國總統(tǒng),還跟一個落敗者耗不起?!沒本事的人,才會把一切的無能,歸咎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那處湖心島,你以為沒有時念卿,便是任何人都敢隨便碰的嗎?!”
被懟了,西岳不敢有任何反駁的言辭,只能立在那里,低垂著眉眼。
宮梵玥在回房間以前,語氣還有些惡劣地說了句:“如果你再如此冒冒失失有任何不敬的言辭,那你即刻給我回國,倫敦這里,你待不下去。”
宮梵玥上樓后很長的時間,洛瀛都保持著不變的姿勢,看著站在那里,滿身黑暗氣息的男人,許久后,洛瀛才安慰道:“西岳,總統(tǒng)大人有他自己的思量與考慮,我們聽命行事就好,千萬別貿(mào)然行事,否則破壞了大人的計劃,可就功虧一簣了!
西岳仍然不說話。
只是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眼底是猩紅一片的。
在時念卿出現(xiàn)以前,他是宮梵玥身邊最信任的人。無論他的任何言辭,宮梵玥都會認真的思量與考慮?墒,自從有了時念卿,宮梵玥見到他,就跟仇人一樣。
這,怎么能讓西岳心里痛快?!
他西岳敢掏出整個心窩子發(fā)誓,對于任何的事情,皆是以宮梵玥為先,從來沒有任何半點的異心。
今日宮梵玥的話,委實太傷他的心。
洛瀛還想叫住西岳安撫,可是西岳離開的動作,卻格外迅速。
洛瀛原本想要跟上去的。
結(jié)果,他卻被宮梵玥叫住上了樓。
西岳獨自一人去了湖心島外。
凌晨的緣故,那環(huán)繞著湖心島的河水,映著月光,波光粼粼的。
西岳盯著那通往湖心別墅的唯一碼頭,眼底是一片可怕的殷紅。
西岳找到馬亦的時候,馬亦正盤踞在一棵又高又大的樹上。
整個人影,都籠罩在黑色的陰影里。
聽到樹根下有動靜,馬亦幾乎想都沒想,便把黑色槍支的槍口,毫不猶豫地對準了下面的人。
西岳絲毫不為所動,連眼皮兒都沒抬地說道:“你以為每天都藏在樹上,便可以伺機而動?!你放心,以目前湖心島的安全系統(tǒng),是你絕對近不了霍寒景與時念卿的身。尤其是今晚他們離島后,覺察出有人跟蹤他們,怕是以后他們都不會隨便出島了。”
西岳話音落下,馬亦也沒有任何的響動。
西岳終于抬起眼眸看向樹梢上的那抹黑影。
許久之后,這才低低地說道:“你以為憑你的本事,可以真正上得了宮家的官船?!并且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順利離開?!”
這番言辭的潛臺詞,太明顯了。
馬亦那里終于有了動靜:“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
“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蔽髟赖穆曇艉艿统粒耙蝗唬?guī)湍惆褧r念卿引出來,你幫我一勞永逸地解決她,好好地合作一番?!”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跟你合作?!”馬亦的語氣有點冷。
“就憑你以自己的勢力,永遠都動不了想要動的人,永遠都報不了仇,算不算?!”西岳的語氣,有些譏誚。
馬亦立刻抿緊薄唇,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