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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 > 其他小說 > 霍寒景時念卿小說名字 > 第330章 罷免他的總統身份
時念卿的呼吸都是疼的。

口鼻,灌入了水。

那疼痛,便一直從她的鼻腔,迅速又兇猛的,蔓延至她全身的每條神經,每個細胞。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落寞得就像是一縷孤魂野鬼。

距離并不遠。

可是,霍寒景從第二帝宮出來,甚至轎車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沒發現她。

時念卿站在漫天的雨水里,思索著原因,許久之后,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好像自從霍寒景擁著宴恩賜從第二帝宮內出來,他的眼睛便從來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他又怎么會發現她?!

他憑什么要發現她?!

他都能眼睛不眨、毫無人性讓她的父親,當了替死鬼,他心里能有多少她的位置。

時念卿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還要站在這里。

正如葉靖說的:如今的霍家,站在權力的最頂端,是不允許受到任何威脅與恐嚇的。而她拿著這段視頻,跑去與他對峙,無疑是自尋死路。

時念卿特別想知道:如果這段視頻,正的被他瞧見了,他會用怎樣的方式讓她死掉。

可是,她不能死。

她的父親,死得那么冤枉委屈,作為她的女兒,萬萬是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作為霍家的警衛長,時靳巖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為了霍家身死魂滅的覺悟。為了霍家而死,無可厚非。可,那必須建立在自己心甘情愿的基礎上。但凡有丁點的不情愿,對方都是罪,而且是不值得原諒的罪。

時念卿混沌的大腦,不能自控的,一遍又一遍反反復復重復著霍寒景拽過時靳巖擋子彈的畫面。

最后那些畫面,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讓她眼前天昏地暗、天旋地轉。

時念卿從第二帝宮離開的時候,仍然是徒步的。

距離第二帝宮兩公里的街道,車來車往,異常的紛亂吵雜,可是時念卿卻沒有任何知覺,只是佝僂著瘦削的肩膀,緊緊地縮著,在車輛里不斷地穿梭。

刺耳的喇叭聲,激烈的濺起的水花,從沒有停歇。

有司機停下車,扯開嗓子吼罵她。

時念卿卻沒有聽見。

因為,她完全沉浸在時靳巖離世后的第一場暴雨里:她背著書包,穿著校服,從學校一直走回時家,眼淚一秒都未聽過。

那天放學,她站在人群密集的學校門口,眼睛不眨地看著擁堵的車輛,每輛車都是來接學生放學的,可是,成百上千的車輛,卻再也沒有時靳巖的車。

那天,學校門口,從擁擠為患到只剩下她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時候,時念卿這才終于接受:自己的父親,死了,再也不會像往常的下雨天,開車來接她了。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樣,疼得鮮血不停地淌。

寧苒在家里患病,神智失常的時候,曾凌晨三點起床,拿著熨斗,一絲不茍的,一條又一條幫時靳巖熨燙褲子。

她就站在旁邊,看著寧苒忙碌。

實在受不了寧苒的瘋狂,她對寧苒說:你褲子熨燙得再平整,父親也穿不上了。

寧苒卻兇她,那是真的兇,眉眼間,全是血腥的狠戾,猙獰至極,她說:“你亂講什么?!你父親只是去出任務了,過幾天就回來了。他說作為總統的警衛長,個人形象特別重要,所以他不喜歡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有褶子。我也不知道上次幫他洗了衣服,怎么會忘記幫他熨燙,衣服和褲子上,竟然全是褶子。你父親那么忙,如果回來的時候,又有緊急任務,穿上有褶子的衣服,他會不開心的。”

那時的她,和寧苒都陷在無比大的黑暗與絕望里,痛苦至極。

哪怕時隔十二年,那疼痛仍然絲毫不見。

可,這一切都是霍寒景造成的。

如果他沒有拉過她父親擋子彈,那么……她不會年幼失父,她的母親不會年輕失夫,她不會遭受同學的冷嘲熱諷,她的母親更不會傷心欲絕至患上惡疾。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霍寒景。

是霍寒景!!!!!!

時念卿原本想去顧家的。

可是,最后她卻掉了頭,去了宮府。

她站在宮府大門,全身哆嗦地不停砸門。

宮梵玥撐著藏藍色的傘,急步出來的時候,時念卿正站在漫天的雨水里,狼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平日淡定從容的宮梵玥,那一刻,是震驚得眼瞳都瞪至最大。

他上前攙扶住她胳臂的時候,也快速將整把傘都罩在她的頭頂:“小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么會來這里?!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撐傘?!”

時念卿只覺得冷。

噬骨的冷,恍若凍住了她的魂。

她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她望著宮梵玥,明明有很多的話想說,可是,這會兒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拽著他的衣袖,緊到手指骨節都泛白了。

在宮梵玥將手里的傘,遞給陪同一起出來的管家時,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住了她。

在宮梵玥擁著她往府里走的時候,她這才漸漸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說:“宮梵玥,幫幫我,幫幫我……”

。。

皇室餐廳。

最后一道菜,上齊以后,宴恩賜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眼底噙著的是滿滿的笑意:“你還記得我喜歡吃的菜?!”

正拿著手機的霍寒景,聽見宴恩賜的話,身體僵了僵,他抬眸看向宴恩賜,對上她眼底的笑意時,下意識抿緊薄唇。

“自從來到餐廳,你一直拿著手機,是不是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宴恩賜問。

霍寒景聽見了,連忙把手機放在餐桌上,便不再看了。

他低聲說:“快吃吧,時間有點晚了,你應該餓了。”

宴恩賜點頭,讓侍應生端來了一碗開水,吃菜的時候,全部把菜上的味道洗掉。

霍寒景見了,好看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宴恩賜瞄到他的眼神,垂下眼簾說:“醫生叮囑過,任何有味道的食物,說不定都會給我的身體造成傷害,所以我只能拿水涮涮。”

霍寒景并沒有吱聲。

宴恩賜沉默了會兒,又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既不能吃香的,不能喝辣的,這樣活著,沒有任何的意義?!”

霍寒景抬眸,重新對上宴恩賜的眼睛,低聲說道:“如果能換來健康的身體,目前承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

“我父母也是這樣安慰我的。”宴恩賜笑道。

霍寒景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沒再動了。

宴恩賜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筷子,問道:“你吃飽了嗎?!”

霍寒景說:“沒什么胃口。”

“……”宴恩賜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眼底的光,也黯淡了幾分,不過,她并沒有氣餒多長時間,“這家餐廳的味道,的確不怎么樣。你下次飛英國做訪問,大概是什么時候?!如果時間不那么緊,我帶你去吃英國一家味道很贊的餐廳。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家餐廳,雖然我不能隨便吃外面的食物,但是我趁著我父母不注意,偷偷嘗了一口,那味道便永生難忘了。”

霍寒景沉默片刻,這才回復道:“短期內,應該不會去英國。”

“哦,那挺遺憾的。”宴恩賜垂下眼眸,失望地說道。

之后,霍寒景便沒再多說什么,重新拿了手機。

宴恩賜夾菜的時候,目光故作不經意從他身上掃過。

也不知道手機里有什么消息,讓霍寒景皺了眉頭。

宴恩賜暗暗在心里不停地揣測,但是,如今的霍寒景,心思很深沉,根本讓人無法看明白,所以,她猶豫了會兒,還是詢問道:“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你去處理啊?!你的表情,好嚴肅。”

霍寒景盯著給時念卿發的微信,稍稍有點恍神,不過卻沒有多余的反應。

他再次放下手機,聲線低沉而喑啞:“一會兒吃了飯,我讓徐則送你回去。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了,今晚我和同盟國的十一位總統,還有會議要開,所以沒辦法送你回去。”

宴恩賜聽了,漂亮的眼睛,立刻彎成兩條月牙,她笑道:“如果你忙的話,我可以給王叔叔打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我。不用顧忌我的。”

霍寒景離開皇室餐廳的時候,還是讓徐則留下了。

回第二帝宮的路上,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APP,瞧見發給時念卿的微信,還沒回應,他眉頭情不自禁地擰了擰。

猶豫了會兒,最后,他點開通訊錄,找到時念卿的電話號碼,直接撥打了過去。

手機通了,卻沒有接通。

霍寒景連續打了好幾通,仍然沒有接聽。

最后,霍寒景索性給桐姨打電話。

桐姨卻說:“我回了一趟總統府,幫時小姐準備待產包,這會兒正在返回醫院的路上。”

“……”霍寒景總覺得今天的時念卿有點反常,所以,他沉默了一會兒,詢問道,“今天時小姐醒來的時候,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桐姨皺起眉頭,思索了會兒,這才說道:“好像是有點不對勁,今天她都不怎么愛說話,還有,她詢問了宴恩賜小姐。”

聽到宴恩賜這個名字,霍寒景眉頭立刻擰到最緊。

他掛斷電話以后,再次給時念卿打電話。

時念卿仍然不接聽。

最后,霍寒景讓警衛,直接調頭,繞去醫院。

他抵達醫院的時候,桐姨也剛好回來。

拎著兩名女仆,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只是,病房里空空的,根本沒有人影。

那一刻,桐姨慌了。

尤其是瞄到霍寒景整張臉都冷沉下去,她戰戰兢兢的,動作麻溜掏出手機給時念卿打電話。

仍然沒人接聽。

在桐姨覺得快要天崩地裂的時候,手機那頭終于有動靜了。

聽到時念卿聲音的那一刻,桐姨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詢問道:“時小姐,你去哪兒了?!怎么沒在醫院?!”

時念卿咬著嘴唇,裹著厚厚的被褥,縮在沙發的角落里,聽著桐姨絮絮叨叨的聲音,半晌,她才低聲說道:“我和蘇媚在一起。”

“……”桐姨聽了時念卿的話,眉頭都擰了起來,她先是掃了眼霍寒景,轉而詢問道,“你羊水破了,還是呆在醫院里,時刻檢測著孩子的動態比較穩妥。你現在時家嗎?!我立刻開車過來接你。”

“不用!”時念卿拒絕的語氣,很強硬。

桐姨瞬間有些犯難,拿著手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時念卿卻說:“如果我有不舒服,蘇媚會第一時間送我去醫院的,反正時家距離醫院也不是很遠。”

“時小姐……”桐姨還想說點什么,甚至想拿霍寒景說事兒。

結果,時念卿扔下一句“現在你不要跟我提他”,便“嘟嘟嘟~”把手機給掛了。

“……”桐姨滿臉的懵逼。

那句話,時念卿幾乎是吼出來的,所以……音量很大。

桐姨瞅著霍寒景眉頭深蹙的模樣,心里清楚:這也是聽見了。

當然,桐姨不知道:兩人吵架,到底是吵得多厲害,時念卿才能做出這樣的反應。

她瞅著霍寒景的目光,從驚悚,慢慢變得有點同情。

霍寒景抿了抿薄唇,最終沒有說什么。

桐姨瞄到霍寒景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她連忙喊道:“少爺!!!”

霍寒景頓住步伐,稍稍別過俊臉看向桐姨。

桐姨猶豫了下,這才說道:“你不打算去哄哄時小姐么?!剛剛那語氣,火氣是史無前例的大。”

“……”霍寒景。

地下室。

霍寒景坐進車里,原本想要命令警衛驅車去時家的。

誰知,楚易卻突然開車,也趕來了醫院。

他看見霍寒景車的那一瞬,連忙從車里出來。

疾步走來,他恭敬地敲了敲車窗。

霍寒景降下車窗的那一瞬,楚易帶著些許急迫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爺,明天展示的武器,出了紕漏,你要不要趕過去看看?!”

。。

宮府。

時念卿昏昏欲睡。

肚子,隱隱作痛,而且,時不時有些許的水漬,流淌出來,她卻無暇顧及。

她很困,卻仍然強撐著最后的意識,保持著清醒。

因為她在等待宮梵玥的結果。

可,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之極,她意識卡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隱隱約約,好似看到時靳巖穿著軍裝,站在遠處,沖著她展開雙臂的模樣。

宮梵玥拿著監控,推開她房門的時候,時念卿裹著厚厚的被褥,仍然顫抖個不停,明明閉著眼眸,但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

宮梵玥立在那里,許久,他才開口喊時念卿的名字。

時念卿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又紅又腫,平日里晶瑩剔透的眼眸,全是血紅的光芒。

宮梵玥猶豫了下,這才說道:“我讓秘書長,秘密帶人來府里檢測過這段監控視頻,畫質,沒有進行過任何的剪輯。換句話說……并沒有動過手腳,應該是原版。”

“轟”的一聲巨響。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大腦,頃刻之間被炸得麻木了。

她就那么定定地望著宮梵玥,長長的睫毛上,凝結的淚珠,像是靜止了一般。

。。

凌晨三點。

時念卿覺得自己的神智都失常了。

她捧著平板電腦,反反復復看著時靳巖倒地的畫面。

時靳巖并不是一命嗚呼的。

他胸口中彈以后,哪怕被霍寒景重重掀翻在地,他仍然在爬。

一點又一點的,往安全角落爬。

時念卿知道,那一刻,面對死亡的時候,時靳巖肯定滿腦子都是她和寧苒。

所以,那一刻,他絕對不想死。

他肯定是想活著。

因為,他有妻子掛念,他還有可愛的女兒。

時念卿實在承受不住胸口的疼痛,她關掉平板以后,雙目血紅地盯著窗外,愈演愈惡劣的暴雨。

凌晨四點,她起身去了宮梵玥的書房。

昨晚,宮梵玥一直都在書房里忙碌。

今天是祭祀大典,夠S帝國的皇室貴胄們,忙得不可開交。

果不其然,她敲響書房門的時候,沒一會兒便傳來了宮梵玥的聲音。

時念卿推開門之后,宮梵玥瞧見她以后,立刻從辦公椅站了起來:“你怎么還沒休息?!”

時念卿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宮梵玥原本是想送她回房間休息的,不過,他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他掃了眼手機屏幕的來電,最后拿起,走到落地窗前,接通了電話。

時念卿隱隱大致能聽出,是秘書長給他打的電話。

她佇立在辦公桌前,耐心等他打電話的過程中,時念卿忽然眼睛瞄到放置在書桌上的一個U盤。

U盤上面貼著一個便簽。

時念卿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寫在便簽紙上的“霍寒景”三個字。

時念卿盯著那U盤,忽然就出了神。

在宮梵玥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她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然將那U盤偷偷放進了睡衣口袋里。

“你身體不舒服,就多臥床休息。”宮梵玥收了電話后,朝著她走過來,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臂,他低聲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去醫院,我就讓管家立刻請醫生過來,布置下宮府,騰出一個房間當手術室,你可以直接在宮府生孩子。”

完了,宮梵玥又問:“對了,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時念卿搖頭。

宮梵玥說:“既然沒事,那就好好回房休息。暫時,什么都不要想,一切等祭祀大典過后,再說。”

時念卿點頭。

宮梵玥離開房間后,時念卿重新拿出了平板電腦。

她將從宮梵玥的那里拿的U盤,插在平板上面。

打開移動盤的那一瞬,是霍寒景一槍爆了郁商腦袋的畫面,別提有多血腥與暴力了。

可,讓時念卿眼睛不眨,甚至全身發抖的,卻是……明明都殺人了,霍寒景卻是眉頭都不抬一下的淡然冷漠模樣。

后來,時念卿做了夢。

夢到霍寒景領著霍家警衛,將時靳巖送回時家的場景。

那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可能死掉。明明出任務的前一晚,他還鮮活地躺在她的床上,給她講故事。

霍寒景將染了時靳巖鮮血的珍珠項鏈,遞給她。

那時,他是怎么說的?!

他說:“小卿,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你的父親。”

他還說:“實在想哭,你就哭吧,不要憋著。”

他最后還說:“如果可以,我寧愿是我死了。”

后來,眼前的畫面一轉。

她竟然夢見自己也去了魔鬼森林。

她站在護衛隊里,清楚瞧見隱蔽的叢林里,探出一把槍支,子彈,從槍管內射出的那一瞬,霍寒景拽過她的父親,擋在了他的身前。

子彈,穿過時靳巖的胸膛,血流如注。

她站在護衛隊里,看著慌亂成一團的警衛們,她拔腿想要沖著自己的父親奔去,但是雙腿卻沉得怎么也抬不起來。

她好不容易跪在了時靳巖的身邊,抱起他血淋淋的身體時,時靳巖面色蒼白,艱難從自己制服胸口的袋子里,摸出被鮮血染得通紅的項鏈。

時靳巖把項鏈遞在她的面前,艱難從喉嚨里發出聲音。

他說:“我的寶貝公主,生日快樂。”

他說:“父親再也沒有機會陪著你長大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母親。”

他還說:“小卿,你不要哭。父親一點都不疼,只是難過而已。”

時念卿從夢境中驚喜的時候,外面已經亮了。

可是,噩夢所帶來的心悸,卻沒有絲毫的消散,反而更濃烈更洶涌。

她難受得像只蝦米,蜷縮在床上,哭得聲嘶力竭。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父親,父親……”

。。

時念卿再次看見霍寒景臉的時候,她已經站在第二帝宮的青瓦部了。

那時,正好是11時23分。

帝爵宮前,人滿為患,密集的人群,將整片地區仿若染成了黑色。

巨大的LED上,嚴謹又威武的軍隊,正踢著氣勢凜冽的步伐,威風浩大而過。

先行的武器,以及正義浩然的軍人,一切都在彰顯S帝國的強大。

而,站在帝爵宮頂樓的觀賞臺上的男人,卻如神邸一般,接受著所有的膜拜與臣服。

時念卿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伴著霍寒景身畔的楚易身上。

華服在身,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這原本是屬于她父親的榮耀,卻被無情剝奪了。

時念卿站在青瓦部的大堂,直勾勾盯著屏幕上許久,這才乘坐電梯,去了總機房。

。。

帝爵宮。

檢兵大典,如火如荼。

按照預期的,有序地進行著。

徐則卻覺得怪異,因為:平日哪兒都有宮梵玥身影,然而今天,作為國家副總統,居然沒有他的身影。

他納悶不已。

低聲詢問霍寒景的時候,霍寒景也冷冷掃了眼站在他三米之外的S帝國的國家首腦的行列。

他眸色深深,扭頭對徐則說:“去查查宮梵玥的動向。”

的確有點反常。

這么重要的大典,宮梵玥竟然缺席?!

臨近正午十二點。

檢兵大典即將結束,穿著黑色制服的劉憲,悄無聲息站在了霍寒景的身后。

“少爺……”他將自己的聲音,壓至最低。

霍寒景只是稍稍別過視線,便看見了劉憲。

劉憲接收到他的目光,立馬將戒指盒遞了過去:“這是時小姐之前選訂的婚戒。”

“嗯。”霍寒景從喉嚨里發出淡然的聲音,接過戒指后,便示意劉憲趕緊退下。

不過劉憲卻說:“對了,你命令我將帝城民政局的負責人,召來帝爵宮,他們這會兒已經到了。”

霍寒景點頭,然后低聲對劉憲說:“你去告知桐姨,讓她去時家,把時念卿接來帝爵宮。”

昨晚,他給時念卿打了很多通電話,發了很多條消息,都沒有回應。

而桐姨提及,時念卿談到了宴恩賜。

很顯然,這兩天她情緒的反常,就是因為知道他和宴恩賜的曾經。

她多他愛答不理,估計是認定了他和宴恩賜有過過于親密的過往。

所以,他打算在檢兵大典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跟她的結婚證上,蓋上S帝國的結婚鋼印。

劉憲聞言,連連點頭,剛要禮貌地退下去,誰知,佇立在觀賞臺上,巨大的LED,忽然發出激烈刺耳的聲響。

帝爵宮寬闊的檢閱大道上,嚴謹得一絲不茍的軍隊,以及從S帝國各個省份精挑細選、參觀祭祀大典的國民代表團,忽然就亂了套。

霍寒景皺了下眉頭,剛要扭頭去看身后的LED,忽然就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槍響聲。

LED上,霍寒景眼睛不眨爆了郁商腦袋的視頻,畫面剛剛停歇,便再次出現了魔鬼森林遭遇暗殺的視頻。

視頻,一分一秒地播著。

氣勢恢宏,場面壯觀的帝爵宮,突然陷入無比大的恐慌。

觀賞臺上,不止站著同盟國的十二位總統,還有S帝國歷屆的國家首腦。

霍渠譯也在其中。

看著兩端視頻中,自己兒子的作為,他好看的眉頭,立刻深深擰了起來。

他連忙回頭對自己的秘書長呵斥:“到底怎么回事?!”

帝爵宮現場,已經徹底亂套了。

所有的軍人們,一臉懵逼。

而國民們,則是紛紛議論:“那真是總統大人嗎?!”

“第二段視頻,是不是他還是太子爺時,去魔鬼森林接受訓練時,遭遇的那場轟動無比的暗殺?!”

“我剛剛沒有看清楚,那個拽過警衛擋子彈的人,真的是總統大人么?!”

“不可能是總統大人,你們肯定是看錯了。”

在國民們,爆出驚天動地的議論聲時,楚易和徐則,已經滿臉警備,想要帶著霍寒景離開帝爵宮。

徐則說:“閣下,你暫時先回府,這里交給我和楚易處理。”

楚易說:“帝爵宮所有的設備,全部鏈接著青瓦部的機房。那里我派警衛,嚴格看護著,怎么會出現這些東西?!”

霍寒景冷冷掃了眼身后的監控視頻,抿緊著薄唇,滿臉的寒霜,剛要邁步,在霍家警衛的護送下離開帝爵宮。

然而,不等他邁開步子,LED上,忽然就跳出了時念卿的身影。

時念卿的臉色,極其之差。

蒼白得沒有任何的顏色。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面色平靜。

徐則和楚易,瞅著時念卿出現在青瓦部的控制中心,臉色都變了。

霍渠譯氣急敗壞地走到霍寒景的身旁,厲聲吼道:“你老婆怎么會跑去青瓦部,她想要做什么?!還不即刻派人把她從控制中心押走?!”

霍寒景有些恍神,都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聽見了時念卿平靜又冷漠的聲音,低低沉沉從LED里傳出。

時念卿說:“大家好,我是前任總統的警衛長時靳巖之女,時念卿。適才的視頻,想必大家看得很清楚,我父親去世十二載,人人都歌頌他是為了保護霍家太子而亡,他是英雄,死烈士,從而葬入烈墓園,可,事實真相,卻根本不是大家所知的那樣。而……”

時念卿話語忽然一頓,并且平靜的語氣,也愈發的激動與失控。

她忍了忍,眼底噙著嗜血的光芒,繼續說道:“十二帝國的掌舵者,排名十二帝國總統之首的霍寒景,你們那人人敬仰的神,人人崇拜的王,根本不是你們表面看見的那樣正義浩蕩,私底下,玩弄權勢,操控人心,藐視生命,黑暗、冷酷且毫無人性。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王。為了那些鮮紅的生命,能夠得以安息,我以受害者之女的身份向全民提議:罷黜他總統的身份,并且強制勒令他向那些枉死他槍下的亡靈,下跪致歉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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