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寒景不僅俊臉全部黑得徹徹底底,說話的聲音在發(fā)抖哆嗦,并且很是咬牙切齒:“時……時……時時念卿,我真的、想要、弄、死、你!!!!”
憤怒至極致的緣故,霍寒景的眸,猩紅嗜血,全身上下都纏繞著濃烈的黑色瘴氣,那股洶涌澎湃的狠勁兒,仿若下一秒眼睛不眨的便能把人挫骨揚灰。
都說霍家之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他們是天生的王,與生俱來的凜冽氣勢,根深蒂固融入每個細胞、每滴血液,讓所有人都望而生畏,且心甘情愿俯首稱臣。
然,此刻的霍寒景,再怎樣的殺氣騰騰,時念卿卻沒有懼怕的意思,她三下五除二解開他黑色睡衣的紐扣,然后一邊動作麻利剮著他的睡衣,一邊拉長著嗓音,帶著得意與挑釁意味兒地哼道:“我就喜歡看你想要弄死我,卻偏偏又弄不死我的吃癟樣子。”
“……”霍寒景聽了這話,立刻深邃的臉孔,瞬間鐵青又冷沉,黑壓壓的,相當瘆人,他抿緊薄唇,一言不發(fā)盯著幫他脫衣服,卻粗魯不堪得像對待貓狗一樣的女人,霍寒景的眸,黑暗冷森。
不對,準確形容,是連貓狗都不如。
時念卿以前渾然不顧他的反對,執(zhí)意在霍園養(yǎng)過一只狗。那是她在寧苒接受治療的那家醫(yī)院附近,撿到一只流浪土狗。那條狗,品種低賤就算了,還得了很嚴重的皮膚病,全身上下的毛,坑坑洼洼的,掉得沒幾戳,簡直丑得不堪入目。
而,像霍寒景這樣金貴非凡的皇族,家里是很忌諱養(yǎng)那種病病殃殃、站都站不穩(wěn)的寵物。
當時霍寒景打電話,聯(lián)系了帝城最好的救助站,要求把那條狗送走,可是,時念卿不僅不同意,反而執(zhí)意要養(yǎng),霍寒景別提有多郁悶了。
那時,霍寒景但凡多看一眼那條狗,他都覺得辣眼睛。
霍家的犬,只養(yǎng)品種最優(yōu)質(zhì)、血統(tǒng)最純正的藏獒。只只都英姿颯爽、意氣風發(fā)。
但是那么一只一腳都能踩死的弱狗,時念卿卻像對待心肝寶貝一樣,每天都來霍園幫它洗澡上藥,完了,還親自給它織了毛衣給它穿。
霍寒景遠遠站在旁邊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當場就嫉妒得心里直冒泡泡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時念卿幫那條流浪狗穿衣服的動作,跟此刻相比,簡直溫柔多了。
霍寒景黑眸沉沉,盯著面前的女人:“時念卿,你就那么確定,我弄不死你?!誰給你的底氣,宮梵玥么?!”
時念卿幫他脫衣服的動作,猛然一頓,她抬起頭,有些搞不清狀況地望著他。好端端的,這男人怎么又扯到宮梵玥了?!這是什么腦回路?!
“你以為有宮梵玥撐腰,我就不敢動你?!”霍寒景面無表情地說。
時念卿盯著他,不說話。
霍寒景抿著薄唇,猶豫了片刻,繼續(xù)開口道:“你再這樣沒有半點溫柔的碰我,我就弄死宮梵玥,我倒是想看看,這S帝國沒了宮梵玥,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趾高氣……啊~!!!!”
不等霍寒景把威脅的欠抽話語說完,時念卿已經(jīng)面容扭曲,咬著牙齒狠狠地擰向他那條還纏著厚厚紗布的胳臂。
昨天剛剛縫了針的胳臂,被她那么一擰,鮮血都溢出來了。
霍寒景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他高大的身軀,竟然隱隱發(fā)抖。
他瞪著她,眸光血紅:“時……時念卿,你竟然為了別的男人,對我下這么狠的手,不知道我胳臂受傷了么?!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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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
霍寒景憋了一肚子的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時念卿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見他翻來翻去睡不著,最后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是不是體溫又上升了,不舒服?!”
霍寒景沒有理她。
時念卿有些無語,遲疑了下,最后還是拿了溫度計,想要幫他測量下體溫。
霍寒景躺在那里沒動,任由她測量。
只是,在等待測量結(jié)果的過程中,時念卿的手,不經(jīng)意觸碰到他受傷那條胳臂的睡衣,移開的時候,她竟然發(fā)現(xiàn)掌心濕濕的,像摸到了什么水漬,時念卿以為是霍寒景高燒出了太多的汗,誰知……低頭一看,竟然是血。
那一刻,她驚恐得眼睛瞪得老大:“霍寒景,你的胳臂怎么流血了?!”
時念卿把他衣袖挽起來的那一刻,發(fā)現(xiàn):纏繞的紗布,被鮮血都染紅了。
她一下就慌亂得手足無措,渾然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只是一個勁兒地詢問霍寒景,好端端的,怎么會流這么多血。
霍寒景卻淡然地趟在床上,像個沒事人似的,譏誚地勾起嘴唇:“你多掐我?guī)紫拢俣嘧屛易约邯氉韵丛琛ⅹ氉怨魏樱业难鞯酶佟!?
“我讓你用左手,又沒讓你用右手!”時念卿有些著急。
“你洗澡和刮胡子的時候,一只手,試試。”霍寒景沒好氣地說。語氣,是不言而喻的惡劣,當然惡劣的語氣中,還摻雜著淡淡的憋屈與幽怨。
“叫你明天等桐姨起床的時候幫你刮,你非要今晚刮胡子。”
“怎么,你現(xiàn)在是責備我,還是想要推卸責任?!明明你幫忙的話,什么事兒都沒有。”
時念卿望著他,有些心虛和害怕,焦急地問:“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霍寒景的嘴角揚得更高:“你就繼續(xù)這么看著唄,看我會不會流血而亡,或者胳臂會不會因為傷口一直不能愈合,而直接廢掉。”
時念卿聽了他埋汰她的話,心里更委屈了:“霍寒景,現(xiàn)在你不數(shù)落我,心里是不是不舒服?!”
“知道我不舒服,你還不干勁拿醫(yī)藥箱過來,幫我止血?!”霍寒景沒好語氣地吼道。
聽了這話,時念卿腦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去拿了醫(yī)藥箱。
只是霍寒景解開纏繞在胳臂上的紗布時,看著縫著針的傷口,裂開了好大一個口子,殷紅的血,急劇往外冒,時念卿嚇得臉色都白了。
霍寒景讓她從醫(yī)藥箱里翻消毒水。
時念卿卻說:“傷口裂開了,我讓桐姨叫寧陽過來幫你處理吧。”血流得這么急,如果不及時止住血的話,是會出人命的。
如果霍寒景死了……
時念卿不敢再往下細想。
驚惶到極點,她站起身就要去給桐姨打電話。
誰知,霍寒景卻一把拽住她的手,阻止道:“你打電話,驚擾太多人,倘若被我父親知曉的話,你還想不想活?!”
這事兒,要是被霍渠譯知道,追究起來,按照霍家的規(guī)定,時念卿可是要被責罰的。
“那怎么辦?!”時念卿已經(jīng)嚇得六神無主了。
霍寒景卻說:“你按照我說的步驟做,止住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