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聞言,面色猛地一寒,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唐慕卿,停頓片刻后,她冷聲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亂七八糟的……”
唐慕卿深吸氣,重復了一遍問題,“媽,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六年前,你對我爸都做過什么?”
“我還能做什么?我什么都沒做!”
唐母說著,氣憤的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卿兒,你要是來給我找不愉快的,那你盡早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說著,她直接起身,邁步就朝樓梯口走去。
唐慕卿緊跟著站起來,三步兩步的追上去,直接擋住了唐母的去路,“媽,你知道嗎,我手里有證據,能夠證明六年前你對爸爸做的一切,我之所以一遍遍問你,就想讓你自己跟我坦白,可是呢……”
她雙眼含淚的盯著面前的唐母,原本所有的期待和希望也在這一刻完全變成了失望,她還以為唐母會向她坦白,可是誰知道……
唐母面色蒼白,臉上沒有一分血色,她強壓著心頭的疑問,到底是沒將疑問問出口來。
看唐母半天都沒說話,唐慕卿失望的點了點頭,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好,你不說,那我替你說。”
“六年前,你買通了監獄里的人,讓他找機會害死爸爸,并且把所有事情都偽裝成意外事故,你私下里與那個人接觸了幾次,在金銘茶樓,你裹得嚴嚴實實,但是透過監控錄像的截圖,我還是能看出來那個人就是你!”
聽到唐慕卿這樣說,唐母臉上的血色慢慢褪盡,她嘴唇顫了顫,還沒來得及開口,唐慕卿就又接著說道,“這名獄警,將爸爸害死之后,偽裝成他是在洗手間滑倒突發腦溢血,并且讓另外一名同事把他送去了醫院,之后在醫院,你害怕被發現疑點,害怕尸檢,就勸我盡快將爸爸火化,但其實爸爸身上除了后腦勺的摔傷之外,身上還有其他的傷痕,我當時看到了,也去查了,但是什么都沒查到!”
唐母終于亂了方寸,她慌亂的后退了半步,開口辯駁,“卿兒,你這都是從哪里聽得風言風語,這完全…完全就是胡說八道!”
唐慕卿咬了咬牙道,“媽,那名獄警拿到你給他的那筆錢之后,就離開了海城,我知道他現在人在老家平鄉,距離海城不遠,如果我們找到他……”
不等唐慕卿把話說完,唐母就大驚失色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慌張道,“卿兒!不要!”#@$&
唐慕卿見狀,心頭冰冷至極,她后退半步,強忍著眼淚問道,“媽,究竟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非要你害死爸爸?”
唐母面色慌亂,眼神躲閃,卻半天都說不出一句理由來。
唐慕卿深吸氣,開口反問,“是因為馮振邦嗎?因為爸爸只坐三年牢,說不定還會提前出來,所以你害怕?”
“還是說,是因為你習慣了富貴的生活,而爸爸從監獄里出來,年紀已經不小了,很難再東山再起,所以你覺得還不如找好下家……”
剛才她在來的路上,想了所有可能的理由和原因,而這些都是唐母最有可能對父親下手的原因。%&(&
“卿兒……你要理解媽媽,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知道唐家破產之后我是怎么過的,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什么苦日子,你讓我……”
唐母上前,顫顫巍巍的抓住唐慕卿的一只手,聲淚俱下的解釋。
唐慕卿聞言,一瞬間怒火沖頭,她一把甩開唐母的手,冷聲質問道,“所以你就要害死爸爸?對一個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親人下殺手!”
唐母顫聲道,“卿兒,我沒有選擇……我不想艱難困苦的過后半輩子,我沒辦法舍棄之前的那種生活……”
唐慕卿看著面前的女人,心底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距離感,曾經她把她當做最親的人,卻從來沒發現她的心那么狠毒。
她后退一步,和唐母拉開距離,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你有你不能舍棄的東西,我也有我不能舍棄的,媽,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從今以后,我們各自安好。”
說出這番話,唐慕卿突然覺得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消失了,原本的壓抑感和負罪感都蕩然無存,反而更多的是釋然。
她轉身,邁步就朝門口走去。
唐母一愣,連忙追上前拉住她,“卿兒!你要去哪!你這是要和我斷絕關系嗎!”
唐慕卿被拉的步子一頓,回頭看向她,“從今以后,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之前的親情也好,恩怨也罷,我不想再糾纏了。”
她說著,慢慢將唐母的手拉開。
看著唐慕卿態度堅決,唐母強忍著眼淚,說不出半句話來。
也確實是她,將這段親情生生的斬斷。
唐慕卿咬了咬唇,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強壓下心頭的壓抑,她頭也不回快步走出大門。
而鐵門外,裴衍洲正站在門口,見她走開,慢慢地張開了雙臂,“走,我們回家。”
唐慕卿心頭一沉,看著男人深沉的雙眸,眼淚終于忍不住的涌了出來。
在她以為自己徹底沒有了家的時候,裴衍洲竟然會重新還他一個家。
隨著裴衍洲上了車,唐慕卿抬眼,看著車內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別墅,心情復雜。
這應該是她最后一次來這里了,如今父親人死不能復生,她知道了真相,不可能再讓唐母抵命,可她也沒辦法選擇原諒她。
不如就這樣分開,大家都堅守自己不能舍棄的東西。
車子行至別墅區外的主干道,唐慕卿突然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開口道,“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爸爸。”
如今真相大白,這六年也確實是她錯怪了他,她欠他一句抱歉,她想當著爸爸的面向他道歉。
裴衍洲猶豫了一瞬,輕聲道,“只要你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
是誤會也好,錯怪也罷,總之他們錯過的這六年已經讓他嘗到了足夠的苦頭,如今他不愿再離開她半步。
車子調轉車頭,直接前往墓園的方向,開到一半,裴衍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抬手接下,那邊傳來了齊峰焦急的聲音,“裴總,您在哪?公司這邊出了點狀況!”
齊峰向來穩妥冷靜,如今他這么著急,肯定是真的出現了什么問題。
裴衍洲皺了皺眉,連忙開口詢問,“出什么事了?”
“今天的股東大會,您沒有到場,現在股東們決定要投票撤您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