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底的倔強猶如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入裴衍洲的心頭。
看著唐慕卿那雙眼睛,他于心不忍,不愿逼問,可是一想到她肚子腹中的孩子,他就覺得整個人的自尊被人摔碎在地,狠狠碾壓。
他太在意唐慕卿,因此在意她的一分一毫,關乎心的忠貞,也包括身體。
硬生生的將心頭的那陣怒火壓下去,裴衍洲別開目光,試圖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前一秒還劍拔弩張的氛圍在這一刻只剩下冰冷,坐在前排開車的司機大氣都不敢出,拼命的踩油門快速前進。
不出二十分鐘,車子在裴衍洲和唐慕卿入住的酒店大門口停穩,裴衍洲毫不猶豫的推門下車,繞過車尾,走到唐慕卿這一側將車門拉開來。
唐慕卿眸光低垂,不愿和他的視線有本分交集,邁步下了車之后,突然腕子一緊,被人緊緊的抓住了。
男人的手掌猶如烙鐵,緊緊的扣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往酒店大門口走去。
唐慕卿心里越發不安,她試圖掙了掙,沒半點作用,惱羞成怒,她開口道,“裴衍洲,你松手!”
裴衍洲像是半個字都沒聽到一般,不但沒有松手,向前邁步的步子反而變得更大。
半拉半扯著,唐慕卿被一路拉回了酒店的房間。
一進門,裴衍洲直接將房門關上,毫不猶豫的將她逼至房間,面色陰沉的開口,“孩子到底是誰的。”
唐慕卿咬牙,只覺得一股血腥氣在口腔中彌漫開來,數秒后,她勾唇冷笑,“你為什么非要問我?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她,何必還要逼她開口?她不是沒有解釋過,可她的解釋他壓根就不相信!
一切都是徒勞。
裴衍洲額間青筋跳起,壓著一口怒氣,“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唐慕卿心如死灰,在那一刻,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他異常陌生,而不像是那個和她日日同床共枕,耳鬢廝磨的愛人。
“你覺得是,那就是。”唐慕卿攥緊拳頭,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開。
下一秒,手臂被拉住,她整個人被拽的轉了個身,兩人對視,唐慕卿清楚的看到裴衍洲眼底怒火升騰。
“真是陸堯的?”
面對男人的疑問,唐慕卿只覺得自己的心慢慢地碎成了幾塊,她深吸氣,心如死灰卻又帶著幾分偏執的賭氣意味,冷聲道,“是,是他的!”
這句話瞬間將裴衍洲的所有怒意點燃,他握著唐慕卿肩頭的手突然收緊,一瞬間,唐慕卿因為痛而變了臉色。
“唐慕卿,你……”
千言萬語,在涌到喉嚨的那一瞬間,終究被人制止。
裴衍洲松開她,退后了幾步,在沙發旁慢慢坐下。
沉默了良久,男人終于開口,聲音相比剛才已然冷靜了許多,“這個孩子,打掉吧。”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唐慕卿心頭一沉,驚愕的看向裴衍洲,緊接著猛地反應過來,她搖了搖頭,堅決的拒絕,“不可能!”
這個孩子于她而言確實是意料之外,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孩子打掉,哪怕他來的不是時候,她也絕對不會把這個小生命就此終止。
裴衍洲拳頭握緊,抬眼看向唐慕卿,眼底布滿了紅血絲,“難道你還想生下來?”
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我絕對不會打掉。”唐慕卿一邊后退一邊搖頭,可是語氣卻異常堅定。
她終究沒辦法想裴衍洲這樣冷血無情,更何況她心中很清楚,這孩子是她和裴衍洲共同的結晶。
裴衍洲眉頭收緊,盯著她看了半天,終于站起身來。
他放輕聲音,“卿卿,我們好好談談。”
唐慕卿搖了搖頭,“我不想談,我已經做了絕對了,孩子我絕對不可能打掉,我要生下來。”
裴衍洲面色冷若冰霜,“如果我說,絕對不行呢!”
抬眼看著裴衍洲,唐慕卿鼻頭一酸,艱難的說出了那幾個字,“那我們就分手吧。”
從在一起到現在,他們從來沒有提過分手這兩個字,哪怕是被唐母反對誤解的時候都沒有,可是現在……
裴衍洲的眼底掠過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訝,緊接著,神色轉為震怒,“為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你要跟我分手?”
鼓起勇氣,唐慕卿一字一句道,“孩子我是絕對不可能打掉的,我一定要生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可是在那一瞬間,卻好像隔著難以跨越的隔閡。
片刻后,裴衍洲終于開口,“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
丟下這句話,裴衍洲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唐慕卿腳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旁邊的床上。
她太清楚,以裴衍洲的性格,他絕對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的……
并非是她想要故意隱瞞,只是對于裴衍洲的不信任,唐慕卿失望透頂,更何況,他們之間早就產生了跨越不了的鴻溝,一如父親死因的事情,一如兩人各自的秘密……
咬了咬唇,唐慕卿飛快地在腦海里搜尋辦法。
如今發生了這件事,只怕繼續工作是不可能的了,她現在必須要想辦法先回海城,之后才能小心考慮孩子的事情。
半個小時之后,唐慕卿簡單的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走到門口剛將房門推開,突然發現外面站著一個穿著保鏢制服的男人。
看到她,那人畢恭畢敬的同她打招呼,“唐秘書好。”
眉頭皺起,唐慕卿瞬間警惕起來,“你是誰?”
“我是裴總特意安排的,為了保護唐秘書的安全。”
聞言,唐慕卿耳朵一熱,怒上心頭。
這哪里是什么保護安全,分明就是派了人監視她!
“砰”的將房門關上,唐慕卿低頭看了看腳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心頭涌現一陣煩躁。
這次,裴衍洲顯然是要逼著她妥協了!
心底滋生出強烈的逆反心理,唐慕卿咬了咬牙,苦惱不已。
如今她被人鎖在酒店里面,限制了人身自由,就算裴衍洲不親自看著她,她也沒處跑,磨光了她的耐心,耗盡了她的勇氣,終有一天她會妥協。
更何況,這里是濱城,她孤立無援,自身難保。
想明白這一切,唐慕卿越發煩躁生氣。
她從來就沒想過,有一天裴衍洲對待別人的那一套會用到她的身上。
終是咽不下這口氣,唐慕卿拿起手機,直接撥給了裴衍洲。
沒響幾聲,那邊就接聽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