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聞敏還是頭一次瞧見陳清玄這幅疾言厲色的模樣,看慣了他平時清高傲慢的酸秀才做派,這時候瞧著他這幅模樣,倒是稀罕得很,當(dāng)下也不解釋,只是不冷不熱地道:“你以為呢?”
“表哥,你誤會了!”顧清桐瞧著陳清玄這般模樣,忙得上前想把陳清玄拉開,一邊又是著急又是難為情地道,“表哥,不是你想得那樣,孔侍衛(wèi)他……”
“不用你說我也能猜到是個什么情況!”不待顧清桐話說完,陳清玄當(dāng)即截斷了她的話頭,一邊冷眼看著孔聞敏,“姓孔的,我知道你向來瞧我不順眼,我一向?qū)δ闶悄芏憔投悖茏尵妥專瑳]想到,你這人心思竟這般齷齪歹毒,竟把火兒撒在我表妹身上,當(dāng)真是人面獸心!”
“表哥,你別這樣!別胡說了!”顧清桐急得又哭了,一邊跺著腳,一邊抹著眼淚,“剛剛我來的路上遇見歹人了,嚇得我一路狂奔,到了人多的地兒這才踏實(shí),后來遇見了孔侍衛(wèi),孔侍衛(wèi)瞧我這樣不放心讓我一個人過來,才好心把我送來的,表哥,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孔侍衛(wèi)?”
陳清玄聞言,當(dāng)即就是一怔,一邊瞧著孔聞敏一臉的戲謔,一邊有點(diǎn)兒尷尬地放下了手,可到底還是有些信不過孔聞敏的為人,小聲問道:“真是這樣的嗎?你竟這般好心?”
“我這樣的人當(dāng)然沒有什么好心,小陳先生還不是剛說了我是人面獸心嗎?”孔聞敏緩聲道,一邊整了整被陳清玄抓亂的前襟,一邊又淡淡道,“惹小陳先生這樣剛直不阿的人發(fā)這么大的火,可見是孔某的錯,既如此,孔某告辭,沒得一會兒又小陳嘴里聽到什么狼心狗肺之類的話,這大熱天的還令人齒冷。”
“哎!”陳清玄實(shí)在又羞又囧,當(dāng)下忙得抓住了孔聞敏的胳膊,一邊硬著頭皮道,“你這人說話咋就這么噎人呢?”
“噎人?”孔聞敏瞧著他,一邊淡淡道,“我是說你齷齪歹毒了?還是說你人面獸心了?”
陳清玄一臉的尷尬:“是我一時沒過腦子,瞧著表妹這幅模樣,自然以為……”
“自然以為我孔聞敏是個齷齪之人?”孔聞敏的聲音驀地就冷了下來,他瞇著眼看著陳清玄,一邊冷聲道,“陳清玄,我是一直對你不怎么服氣,原因為何你也知道,可是我嘴上不說,心里倒是佩服你的為人,你雖是個酸秀才,可是卻也不是個軟骨頭的,我一直敬你是條漢子,沒想到……沒想到在你心里,我竟是這般齷齪不堪,我且問問你,我孔聞敏到底做了什么丑事兒了,竟讓你這般惡心我?”
“不是,我……”陳清玄素來是個善講道理的,要不然也做得教書先生了,可是這時候,面對著孔聞敏的責(zé)問,他竟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他其實(shí)也從來沒有低看過孔聞敏,雖然曾經(jīng)挺長的一段時間,的確厭惡他那股子倨傲勁兒,可后來自從方成茵不再來攪擾他之后,孔聞敏也就沒再來煩過他了,他自然也不會繼續(xù)討厭孔聞敏了,說到底,他對孔聞敏沒有惡意,可是當(dāng)時瞧著顧清桐這般模樣,他就脫口而出了。
“清玄啊,這是怎么了?孔侍衛(wèi)也在?”陳奶奶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就瞧著院子里站著的這三人,再一瞧瞧顧清桐正抹眼淚兒了,陳奶奶當(dāng)下忙得急匆匆走過去,一邊拉著顧清桐的手道,“清桐,這是怎么了?”
“外婆!”顧清桐驀地一頭就扎進(jìn)陳奶奶的懷里,然后嚎啕大哭了起來,把憋了大半天的害怕和驚恐都盡情地宣泄出來。
“告辭!”孔聞敏懶得再久待,當(dāng)下對著陳奶奶拱拱手,然后就轉(zhuǎn)身朝外走。
“孔侍衛(wèi),你等等!”陳清玄忙得追了出去,眼睜睜地瞧著孔聞敏上了馬,他心里又是著急又是羞愧,當(dāng)下忙得牽了驢車出來,趕著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