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他身邊多出了別的女人,也做不到他把心一分兩半,然后她成日地計較是自己的這半大一點兒,還是小安氏的那一半大一點兒。
從前,她沒有想過自己會嫁人,后來,他說可以想了,可是再后來,她又不想了。
……
美芽直勾勾地看著那根鵝黃色的綾子越漂越遠,直到看不見來了,美芽還這么呆呆地看著。
“丫頭!丫頭!你做什么呢?!”陳清玄老遠地就看到美芽披頭散發(fā)地蹲在河邊,一時間只嚇得魂魄都出竅了。
美芽這兩天一直情緒不高,總是悶頭做事,不多說一字廢話,連陳奶奶都瞧出端倪來了,讓陳清玄多看著點兒美芽,陳清玄自是一直掛心著,今兒一早起來就發(fā)現(xiàn)美芽沒了人影,陳清玄先是一驚,隨即又想著美芽或許是回家去了,他在美芽的屋子里坐了一會兒,說不出來的傷感難受,可是驀地瞧見窗臺上還擱著美芽那晚來的時候別在頭上的發(fā)簪,陳清玄登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趕著就追了出來,他并不能確定美芽去了哪兒,只是下意識地沿著大河找人,果然在上游找到了美芽。
“陳先生,你怎么來了?”美芽聞聲,轉頭看去,就瞧著陳清玄朝自己這邊跑過來,她忙得抹了抹臉,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
“丫頭,你這是做什么?”確定美芽人是好好兒的,陳清玄這才放了心,一邊喘息了幾口,一邊又擔心地看著美芽,“這么一大早的就不見人影,可把我給嚇壞了!
“沒什么,就是睡不著了,想著來河邊采點兒葦葉回去,”美芽踢了踢腳邊的竹筐解釋道,“明兒不是端午嗎?”
“那你也跟我吱一聲啊,你都不知道大早上的瞧不見你,我多擔心……”陳清玄道,一邊瞧著美芽被風吹的漫天飛舞的頭發(fā),他想都沒想,就伸手過去要替美芽順順頭發(fā),可是美芽卻朝后退了兩步,躲開了陳清玄的手。
陳清玄訕訕地放開了手,一邊從懷里取出來那根發(fā)簪遞到美芽的面前,一邊道:“在你窗臺上瞧見的,順手給你帶來了!
“多謝陳先生!泵姥拷舆^了發(fā)簪,也沒有扎頭發(fā),就緊緊握在手里,她還不會用發(fā)簪盤頭發(fā),從前都是鐘明巍給她扎頭發(fā)的,這個普通的發(fā)簪在鐘明巍的手里會靈活地在她的發(fā)間穿梭,把這么長的頭發(fā)好好兒地盤在腦后,可是她卻手笨的厲害,從來都學不好,也不愿意學,總擔心自己學會了,鐘明巍就不給她扎頭發(fā)了。
美芽看著手里的發(fā)簪,想著從前的小心思,忍不住勾了勾唇,笑了。
這是幾天以來,陳清玄頭一次看到美芽笑,饒是那笑里明顯顯地摻著苦澀,可陳清玄還是忍不住跟著也勾了勾唇:“丫頭,我知道哪兒有蘆葦,走,我?guī)悴扇斎~去。”
“好!泵姥奎c點頭,一邊將簪子塞進懷里,正要去拿竹筐,卻瞧著陳清玄已經(jīng)彎腰從地上撿了起來,當下美芽就跟著陳清玄繼續(xù)朝上游走。
“丫頭,京師的粽子都有什么餡兒的?”美芽始終低著頭走路,一言不發(fā)的,陳清玄就只能沒話找話了,“和咱們寧古塔一樣也是江米小棗嗎?”
“京師也有江米小棗的,也有紅豆餡兒的,還有葡萄干什么的,”美芽道,其實粗做宮女能吃到什么好粽子?只是好在從前謝公公總會給她留點兒好東西解饞,她也就時常能吃到些尋常宮女吃不到的好東西了,“還有鴨蛋黃的,還有臘肉的,不過這些粽子是從南方傳過來的,不是甜的,是咸的!
“咸的粽子?”陳清玄一臉錯愕,“好吃嗎?”
“好吃啊,我覺得甜的太膩,反倒更喜歡吃咸味兒的,”美芽道,一邊側臉看向陳清玄,含笑道,“我記得家里還有陳奶奶腌的咸肉沒吃完,要不然今年咱們包點兒不一樣的粽子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