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興著呢。”鐘明巍揉著阿丑的后腦,心頭暖的發(fā)酸。
“你別總揉我頭發(fā),在外頭跑了一天,本來就松松垮垮的。”阿丑嘟囔著嘴道,一邊起身,順手把松垮垮地辮子給解開了。
“再給編個辮子?”鐘明巍順手取過來炕頭的木梳子,給阿丑梳頭發(fā),一邊梳一邊道,“又長長了,都要垂到腰了。”
“真的?”不知怎么的,聽了這話,阿丑臉上有點兒奇異的扭捏,一邊說著,她一邊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果然垂到了腰間,阿丑忍不住就抿唇忸怩地笑了起來。
“傻笑什么?”鐘明巍好奇問,一邊就要給她編辮子。
“不編了,都這會子天兒了,還編個什么,”阿丑忙得攏了攏頭發(fā),不讓鐘明巍梳,一邊給鐘明巍披上大氅,一邊又過去扶鐘明巍起來,“天兒不早了,咱們出去站一站就進來,還買了大魚一會兒燉給你吃呢。”
甫一站起來,鐘明巍就蹙了蹙眉,膝蓋鈍鈍的疼,腿肚子繃得緊緊的,他看著阿丑披散下來亂蓬蓬的發(fā),到底還是把到嘴的“別去了,咱明兒再賞雪”的話給咽了下去。
“你今兒怎么晃得比昨天厲害?”甫一抬起步,阿丑就察覺到了不對,忙得仰頭去問鐘明巍,“怎么了?腿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坐久了,腿麻。”鐘明巍忙得牽了牽唇去哄阿丑。
“是了,怪我今天出去時間太長,都沒給你捏腿,”阿丑自責著,一邊又道,“等晚上我給你好好兒捏一捏,再找熱帕子給你焐焐。”
“成,”鐘明巍點頭道,膝蓋還是有些不適,為了轉移注意,鐘明巍隨口問了阿丑一句,“這邊辦喜事兒熱鬧嗎?”
“熱鬧極了!”阿丑的話匣子一下子就被打開了,開始不住口地嘰嘰喳喳,“鐘明巍,我跟你說這邊的婚禮跟京師的不一樣,寧古塔這邊是新郎把新娘抱進門去的,是真的抱哦,嘿嘿,我瞧著怪害臊的,可是這邊人都跟著起哄,又怪熱鬧的,還有啊,這邊新郎官和新娘大婚前還得一塊兒去趟月老廟,說是什么風俗,結連理祈白頭啊什么的,我記不清了……”
鐘明巍聽著她嘰嘰喳喳,嘴唇動了動,有心想說一句,到時候我也抱你進門的話來,可是膝蓋處傳來隱隱的疼,卻讓他又生生地把這句話給咽下去了,他有點兒懊惱,可阿丑還在繼續(xù)嘰嘰喳喳。
“這邊的辦喜事真熱鬧,我在京師沒見過辦喜事的,可也聽人說過,規(guī)矩多著呢,挺沒意思的,還是這偏僻地界兒好,沒那么多的講究,”阿丑巴巴著,一邊抬頭看向鐘明巍,“等你腿好了,這邊再有人家辦婚事兒,我?guī)憧礋狒[去!到時候,咱們看能不能蹭上一頓喜宴吃,嘿嘿!”
鐘明巍心里只道這丫頭真是個沒出息又沒腦子的,等他腿好了,自然趕緊地巴巴娶她進門,哪里需要她再去蹭旁人家的婚宴吃了?
可是對著這張言笑晏晏的臉,他到底還吃點了點頭,一邊柔聲道:“成,都聽你的。”
……
兩人一步一挪終于到了院子里,雪已經變得小了很多,淅淅松松地往下飄著,雪白的世界,萬籟俱寂,連一絲風聲都沒有,除了兩人落在雪地上的“咯吱吱”地踩雪聲。
“之前肯定也沒踩過雪吧?”阿丑歪著頭問鐘明巍。
“沒有。”鐘明巍老實地回答,他說的不錯,京師每年都會有幾場大雪,但是這對于鐘明巍來說卻沒有什么影響,但凡是他腳踩的道兒,一準兒都被掃得干干凈凈,漫說是雪了,他腳底連塵土都不沾一粒。
“嘿嘿,是不是覺得挺好玩兒的?”阿丑嘿嘿笑著,一邊使勁兒又去踩雪,發(fā)出一聲“咯吱吱”地聲音,“我最喜歡踩雪厚的地方了,一腳下去一個坑,特別好玩兒。”
“還真是,”鐘明巍跟著阿丑一道邁步,去踩那干凈蓬松的雪,一邊也咧著嘴笑,“比踩在地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