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高興的？”阿丑兀自覺得丟人現(xiàn)眼，小聲地嘟囔著。
“丫頭，你不嫌棄我，我高興。”鐘明巍難得抹開面兒，說出這樣卑微的話。
“我怎么會嫌棄你？”阿丑這才敢對上鐘明巍的眸子，原本懊惱到了極點(diǎn)的一顆心，這時候已然落了地，嘴皮子就又變得利索了，“不是一早就說好了嗎？咱們半斤對八兩，誰都不嫌棄誰的嗎？”
“是，咱們一早就說好了，”鐘明巍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卻仍舊定在阿丑的臉上，咬了咬唇，似是有什么為難的話不知道要怎么說才好，到底還是沒說出來，他拍了拍阿丑的手背，催促道，“快著點(diǎn)兒，仔細(xì)凍著了。”
“哦。”這次阿丑不扭捏了，當(dāng)著鐘明巍的面退下了棉褲，露出里頭同樣打著補(bǔ)丁的中褲，然后就紅著臉跨進(jìn)了浴桶。
真的和鐘明巍說的一樣，好舒服啊，阿丑一邊嗷嗷叫地喊熱，一邊吸著氣兒坐進(jìn)了浴桶，又開始舒服地嘆息：“真的好舒坦啊。”
“我沒騙你吧？”鐘明巍瞧著她這幅舒服樣，忍不住跟著笑，一邊伸手去拉阿丑的手，“丫頭，過來。”
“做什么？”阿丑當(dāng)即睜大眼睛，警惕地看著對面的男人，“你……你你想怎么樣？”
“我給你擦擦背啊，”鐘明巍舉著手里的帕子跟她解釋，“總是你給我擦背，你都好久沒擦過背了吧？”
“不不不要，我自己能擦，”阿丑忙得搖頭道，紅著臉嘟囔，“你你你別碰我。”
“好好好，不碰你，”鐘明巍自然不會勉強(qiáng)她，當(dāng)下也就沒再堅持，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擦了多久，他丟開了手里的帕子，慢慢抬起了頭，看著對面熱起蒸得面頰緋紅的阿丑，水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又緩緩松開，然后再一次地握緊了，“丫頭。”
“啊？”阿丑聞聲睜開眼，泡熱水澡太舒服了，她一直閉著眼，既是因為舒服，也是為了避免尷尬，只是這時候看著鐘明巍沉重的面色，她登時心里就有些打鼓了，忙得開口詢問，“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丫頭，等我腿腳好了，”鐘明巍聽著自己的一字一字傳入耳中，他實(shí)在太緊張了，說這話的時候，心都不跳了，“就娶你過門。”
阿丑的腰背驀地就繃直了，她瞪著眼看著對面的鐘明巍，熱氣蒸騰中，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帶著期待也帶著忐忑。
“好不好？”半晌，沒有得到阿丑的回應(yīng)，鐘明巍忍不住又追問，他的心更慌了，生怕從阿丑的嘴里會吐出一個“不”字，他忙得又繼續(xù)道，“我……我覺得我腿肯定能好，現(xiàn)在大腿都比從前有勁兒了，就是膝蓋還不能怎么使上勁兒，不過我會好好兒地練腿，爭取明年開春就能下地，我什么都能做，掃地?zé)埓蛩粫龅模乙矔W(xué)，種田犁地喂牛，雖然從前沒做過這些，但是丫頭，我向來學(xué)什么都快，旁人騎馬至少要學(xué)小半年，我不到一個月就學(xué)會了，所以，我以后地種得肯定比別人都好，你愛吃什么，咱就種什么，你不愛吃的，咱就不種，丫頭，我一定能養(yǎng)活你，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不必穿帶補(bǔ)丁的破衣裳了……”
鐘明巍急急可可著，他實(shí)在是太緊張了，到后面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可是這張嘴卻怎么都不聽使喚，就是停不下來，他就在這么一直絮絮叨叨著，似乎只要這么一直說下去，阿丑就會心動就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