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而為之。林蕭蕭的視線,不偏不倚的和李巧云的對上了。不難看出,李巧云眸中流露出來的各種涵義,鄙夷,藐視,厭惡。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的莫名其妙的成分。
就像是抓住了某人的把斌的那種得逞式的神色,自顧自的自有一種‘你給我等著’的意思。
“弟妹……”
冷不丁的,靳戰南深沉的聲音,輕輕的開了口。這一聲,頓時令李巧云整個人為之一振。她收回神色,將目光投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
靳戰南眉目微垂,視線輕斜著自己的身旁的方向,低低的道:“你少說幾句。”
靳戰南一般很少對靳氏家族的人發號使令,基本上的規則都是交由他的管家去搭理,管家在把他的意思傳達下去,縱使有人敢怒也是不敢言。
李巧云臉色微微一白,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靳戰南目光再次幽幽抬起,他想將自己的目光,釘入兒子靳北川的瞳孔里,可是這才赫然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靳北川在自己的身邊筑起千丈城堡,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根本就踏不進去。
但是靳戰南是個極盡冷血的男人,即便是心中有些漣漪和觸感,但也不會因此而放棄自己所要達到的目的。
在他的世界里,人世間的情愛都是虛無縹緲的,唯有完成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才是榮譽。當然,其過程必須不擇手段。
這位依然帥氣十足的中年男子,俊美的臉龐面色冷峻,用一種冰冷的眼神,凝著自己的兒子,淡淡道:“靳北川,你考慮清楚了沒?”
如此局面,林蕭蕭和靳北川勢單力薄,如果硬拼,無疑是雞蛋碰石頭。她有想過為靳北川挺身而出,可這男人的意思是什么的呢?
她轉首,深深的凝了眼身邊的男人。她深信,靳北川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自己的。但是,她也不希望他因此而受到傷害。如果可以,她寧愿犧牲自己。
靳北川安之若素,嘴角輕輕勾起,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頓時便有一種藐視一切的姿態。
“我若是不把你要的給你呢?”這看似是個反問句,可是字里行間卻充滿了挑釁。
“哼!”靳戰南冷哼一聲,冷冷的掃了眼林蕭蕭。脫口而出的話也更是令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北川,你要想清楚,你是我兒子,或許我會網開一面,留你個活口。可這女人,與我非親非故,只有仇恨并無半點情分,我高興讓她活下去,她便能活下去。可我現在很不高興,你是知道的。我讓她死都死的不體面……你這又是何苦呢!”
聞言,靳北川墨眉一蹙,齒牙深深一咬。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不能分辨出他究竟會對林蕭蕭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那東西交給他?可能么。當年母親為什么會抑郁自殺,這筆帳他還沒有來得及算。
靳北川只是一個眼神,林蕭蕭便懂了他的意思。雖然她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可是她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她不愿意留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留下來會面臨什么。她不怕死,可是就這樣死去,未免太不值。她若死去了,李姐怎么辦,大寶又怎么辦?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會放過自己的兒子嗎?怕是會為了避免將來長大成人來復仇,立刻斬草除根吧?
不!我不要留下來。靳北川,你必須帶我離開這里。哪怕就是身負重傷,血流成河,生死一線,她也要離開這里,回去見大寶和李姐最后一面!
可是,由不得她了。靳北川主意已定,他輕輕的擁住了她的身體,口吻似是在跟人談判一樣,“行,我走,她留下來。”
這句話,語驚四座。更是讓靳戰南始料不及。這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一下子,還有些云里霧里的,“啊……這,嗯,行。靳北川,這可是你的選擇。記住了,我要的東西給我帶來了,我便放她回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真是讓人有些始料不及,也有些接受不了。林蕭蕭能夠明白靳北川想讓她活下去的想法,可是在這個地方,她將承受怎樣的傷害才能保住性命?那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了!
她望著靳北川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整個人如遭痛擊!
北川啊北川!你可知道,我林蕭蕭并不怕死,最怕是與你分開啊。男人的身影大步流星,一去便不再回頭。直到消失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中,視線的盡頭,仍然是一排排的水杉樹,沉默而驕傲。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別墅院子里的美景被人遮擋了去,入目的是靳戰南那張陰森逼人的臉龐。
“林小姐,很失望吧。”靳戰南冷冷的開口問道。
林蕭蕭收回視線,不想看到這個男人的臉龐,雖然那張臉和其他的臉并無特殊的地方,卻始終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豐盈的嘴角,微微一勾,淡然的道:“伯父,我不明白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聲音之淡然,神色之平靜,沒有一絲的面臨恐懼的緊張感,給人一種氣定神閑的安然處之感覺。這也是靳戰南沒有預料到的。
多年前,他也曾對另外一個女孩子,說過同樣威脅的話,那就是蘇明溪。蘇明溪哭得梨花帶雨,慘不忍睹,若非是他心腸如鐵石般,沒準還真會被她的凄楚模樣給打動,從而心軟下來。
可是眼前這位呢,儼然一副千帆略盡,經歷了大風大浪似的人物般,淡定的狠。
情不自禁的,靳戰南的眸低閃過一絲贊賞,消逝即縱。快得沒有人發覺得到,即便是和他面對面站著的林蕭蕭。
“呵呵。”靳戰南的吼底發出低沉的笑聲,對身后的人道:“把林小姐請到樓上去小住幾日。”然后,轉首,再次面對著林蕭蕭,“林小姐,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