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慢悠悠的走在前頭,時不時的蘇明溪會和靳北川說上幾句話,男人會輕聲應著一兩句,蘇明溪的笑聲真是婉轉宛若林中的小鳥,清脆而美好。
而林蕭蕭呢?一個人默默無語,跟在他們的后面。說個不好聽的,既像個仆人,更像個路人。
再次踏進這間屋子,那感覺真是今非昔比。原本,她只能算是這里的過客。而今,她便是那個最多余,最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看著他們的歡笑,溫馨。她靜靜的等著,等著靳北川大發慈悲,把大寶接下來。
終于,在晚飯前,林蕭蕭得到了靳北川的允許,上樓去看看大寶。
在傭人的帶領下,她來到了樓上大寶的房間門口。其實,她對這里已經熟悉了,畢竟住過幾天,哪個房間在哪個方位,她還是記得的。
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剛要伸手推門時,只覺得手臂猛然一緊,下一瞬,身體便被人扯到了一邊的墻壁上。
手勁的力道大到她的手臂都傳來隱隱的痛。定睛一看,便看到靳北川那張陰郁冷梟的臉龐。
他將她狠狠的抵在墻壁上,用他的身體,用他的四肢,將她牢牢的箍在那窄小的空間里。
“誰讓你來的。”那男人聲音幽涼中帶著一股子的嘲諷和怒意。
就知道他不會這么好心的讓她進來的。林蕭蕭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強裝鎮靜的說;“我來看我兒子。”
“你少在我面前裝可憐了!”靳北川冷哼一聲斥責道。“病在這里那么多天還沒看夠?就這一天而已,就受不了了?”
“……”這些話,對一個母親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藐視。
林蕭蕭怒了。抵著喉嚨低聲反擊著:“不然呢?你以為我是來看誰的?看你嗎?還是看你和那個女人親親我我,恩恩愛愛?我沒這么賤!”#@$&
她抬起頭來凝向他的時候,凝眸時的堅決,就像她的話中一樣,也透著一份堅決!這種堅決讓他痛心,曾經她是堅決要和他在一起,如今她是堅決要和他劃清界限。
靳北川的眸如寒光的刀似的,怒而揚起,砍向林蕭蕭。
“對!你是不賤!真的一點都不!大半夜的跑這來,翻墻進來!我都告訴你了,今天你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這里,你還是來了。你就這么看不慣明溪嗎?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傷害她,嗯?”
這哪里是質問?這分明就是譴責!譴責她對蘇明溪所做的一切。可是,她做什么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就被質問,被譴責了一頓。
她拼命的眨眼睛,不允許自己在這個無情的男人面前掉眼淚。眼里是干涸,她卻聽到了淚水流進心里的嘩嘩水聲。%&(&
“大寶你還是別看了,免得又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趁著他還不知道你來,你趕緊給我走。離開這里。”
這是靳北川的命令,而不是商量。
“憑什么!我要見我兒子。”林蕭蕭斷然不從。
既然來了,甚至連看都不讓她看一眼,為什么要這么的殘熱?林蕭蕭的手放在橫在自己身邊的那只鐵臂上,作勢就要推開。
那男人一把勾住她的脖頸,在他耳邊警告道:“我說了,今天不許你見,你就不能見他。”
“為什么?”林蕭蕭充滿疑惑。明明那女人都主動叫她來了,她為什么不能見一眼大寶。
“今天的日子不對。”
“呵……”林蕭蕭不禁冷笑。“怎么,難道我見我自己的兒子一面,也要選個黃道吉日嗎。”
“今天明溪在這里。”
“……”林蕭蕭頓時被靳北川的這句話給噎住了。兀自瞪著眼睛,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半響,她隱忍著喉嚨里傳來的痛楚,但脫口而出的聲音里,已經明明帶著不甘的味道。
“我來我見我自己的兒子,我有礙著她了嗎!再說,明明還是她請我進來的。靳北川,你不可以這么做,你憑什么剝奪我和大寶在一起的權利!”
靳北川看到她似水明眸中的水光時,心頭一震!可也僅僅是瞬間,便被別的什么東西替代。
“她已經夠大度的,你就不要在得寸進尺了!你以為她真的很喜歡你嗎,你以為她真的希望看到你嗎。你也是女人,換做是你,你可愿意?你明知道會不愿意,為什么還要強求別人那么做!”
一聲聲,一句句。全都向著蘇明溪,全都是幫著蘇明溪!這個女人,在他的眼里,就是那么的完美,美好!
靳北川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林蕭蕭時,她的樣子給他留下的印象是素雅溫婉。可是性格差別很大,太過堅強,一點都不知道示弱。他似乎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他喜歡像蘇明溪那樣的女人,一坐在那里,便是大家閨秀,走在哪里都是大家閨秀。
他喜歡方方面面都優秀的女人,像蘇明溪一樣,讀書,工作,為人處事,很完美的一個女人。
他喜歡一切完美的東西。而林蕭蕭,在他的眼里,只是個贗品。大寶的存在,就是她這一身最大的贗品!
長相和性格不附,更是一個贗品。能力更是一般,明明也算林家半個大小姐了,卻被繼母何永梅騎在頭上,說明性格中有唯諾的成分,下不了狠心。
這樣一個女人,如何和蘇明溪相提并論。
但有一點,他也不得不承認。正是這個不完美,能力一般,身份卑微,不懂人情世故的林蕭蕭,讓他有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吸引。
林蕭蕭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但是他說的這段話,就像當頭一棒,狠狠的打在她的腦袋上。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死魚一般,他的聲音像喇叭一樣震在她的耳朵里,像奔騰翻滾的大海,清晰的淌進她的耳心里。
靳北川松開手。她的雙手,也因為失去了依附,無力的垂下來,松懈在身體的兩邊。
耳邊聲音轟轟隆隆,她再也聽不到他在說什么。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的走出這棟別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