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蕭,你說話給我注意點用詞。”
靳北川真的怒了。
他怒的是,在她的心里,他就如此的不值得信任。他像是那種腳踏兩只船的人嗎?這么齷齪的事他靳北川才不屑干!
“我說錯了嗎?你明明就是不潔身自愛,私生活放浪形骸。”
“你給我閉嘴!”
“我就不,我就要說!你憑什么不讓我說!”
吵架的時候,當兩人把聲音都各自拉高的時候,吵架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誰能壓倒誰!
倆個人,儼然就像兩頭即將決斗的獅子,各自豎起汗毛,恨不得將對方拆卸入腹。
如此大的動靜,到底還是驚動了李姐。
她慌慌忙忙的穿起衣服,小跑出來,“先生,小姐,你們這是干什么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呢。蕭蕭發脾氣摔了筷子上樓,靳先生還跟去勸下來的呢。
“靳北川,你就是賤,賤男人!”
“滾!給我滾!”
靳北川實在是氣的無話可說!這女人,簡直就是瘋了似的,不分場合也就算了,當著李姐的面居然也敢如此破口大罵他。簡直是慣上天了要。
“呵……叫我滾是吧?好,我滾。”林蕭蕭氣的喘息都急促起來,胸口上下起伏沒個停息。“不用你叫我滾,我自己會滾。這鬼地方陰陽怪氣的,還動不動就有女人跑上門來,我早就想滾了!”
林蕭蕭說完,轉身就朝樓上跑去。
李姐心知她這是要上去收拾東西的,心道這下壞了,這可怎么辦。蕭蕭的脾氣她多少也了解一點的,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一頭霧水的李姐看向靳北川,那男人也是氣的不輕,臉色都變了。那么漂亮的一張臉上,烏云密布,叫人不敢直視。
“靳先生,你們到底怎么了啊?”
靳北川齒牙咬了咬,這算哪門子的事?都讓他無從開口說緣由。
“靳先生,您快去勸下吧,蕭蕭估計是去收拾東西了。”
“……”靳北川依舊緊蹙著眉頭。
這該死的女人敢走,他絕對會親手將她撕碎。
可是他錯了,聽到急促的下樓的腳步聲,緊接著就看到林蕭蕭拎著箱子,正往下面跑著。
靳北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死女人,膽子這么大?
可是,挽留的話靳北川這樣的男人如何才能說的出口?
他是那么的自傲,什么時候委曲求全的挽留過別人?
“滾!都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靳北川那鋼炮般的聲音再次吼起來。
林蕭蕭是誰?豈是那種肯讓的女人?
“李姐,去把大寶抱起來。”
“……蕭蕭,你們到底怎么了啊?能不能把事先說清楚啊。”李姐是不想走的。靳先生這么好,她也看的出來,靳先生很在乎林蕭蕭,怎么能這么輕易的說走就走?
靳北川只覺得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著了,這女人平白誣賴他也就算了,破口大罵他也可以暫且不提,現在嚷嚷著要走,又是幾個意思?
林蕭蕭往樓下走,由于手里拎著個箱子,在加上腳步急,腳下陡然一個趔趄,身子毫無征兆的超前面倒去。
“啊——”
一聲尖叫聲音,仿似勾走了靳北川的魂魄。
他暗叫一聲‘該死的’,便拔腿朝樓梯口的方向跑去。
李姐也被嚇的不輕,緊跟著尖叫了聲‘蕭蕭’,跑了去。
剛才那女人還沖他叫囂得沒個停,可這一會兒因為這一摔,頓時失去了意識。
靳北川的大手攫住她的雙肩,一手護著她的頭想把她扶起來。可是手心剛碰觸到她的后腦勺,掌心便是一股子的溫熱的濕潤,粘稠,膈應人!
靳北川抽出手,攤開掌心一看,是血!
這個死女人!
李姐嚇得驚慌不已,“天吶,蕭蕭,你醒醒,蕭蕭!”
靳北川齒牙一咬,抬手將昏迷的人抱了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
李姐還跟在他身后念念叨叨的。
“李姐,你別去了,大寶還在家里。”靳北川吩咐道。
李姐差點忘了這事,只好叮囑道,先生,你可得好好照顧著,別在跟蕭蕭吵架了,好嗎?
靳北川一怔,隨即點頭,“好。”
病房的門,微微的打開了一條縫隙。靳北川的身影,走了進來。
林蕭蕭的頭是撇向窗戶的方向的,聽到動靜,她忙把眼睛闔上,假裝在睡覺。身上穿著病號服,頭后破了的地方傷口還好不算大,也不需要縫針,只是用網包裹了下。額前和耳際的發絲鉆出來,這樣一來顯得她的小臉蛋更加的精致迷人了。
靳北川走過來,知道她是在裝睡的。
這一上午,他進來幾次了,想叫她起來吃個飯都不行。
林蕭蕭閉著眼睛,可是她的睫毛在顫抖,這是騙不了人的。她不想看到他,他敢背著她跟別的女人親嘴,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也是瞎了眼睛,才會覺得他是這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
雖然她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可是耳朵卻聽到了一陣塑料薄膜細細碎碎的聲音。她抑制住自己,不許自己去想,去猜。可下意識的,卻還是在想,他在干什么?
冷不丁的,只覺得自己的下顎被人兜起,兩只手指分別壓住她的腮邊。
她睜開眼睛的同時,嘴巴里已經多了塊硬東西。
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嘴巴里的東西便幻化開來,帶著濃密的香氣,絲滑甜膩的感覺便沖肆了她整個口腔。
是塊巧克力!
靳北川把手里的包裝袋字扔下垃圾桶,然后坐在她視線正視著的地方。
林蕭蕭見他在看著她,她又把頭撇開,朝著另一個方向看了去。
就是不想看到他!
靳北川輕輕的嘆息了下,他也是實在拿她沒了辦法。
醞釀了半天,他才開口道,“蕭蕭,我……”
話說到這里,他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無論如何,他始終還是說不出那三個字。
他真的錯了嗎?他覺得沒有!
為什么她就不能相信他呢?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若要說道歉,也是她給他道歉才對。畢竟,他是真的無辜的。
靳北川有聽到,林蕭蕭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一聲輕嘆,落入他的耳朵里。那么的柔軟,甚至有些若有似無!
他的心,莫名其妙的顫動了下。
“北川。”
林蕭蕭的聲音,清清的,帶著些許的低沉沙啞。好想沉睡了很久的美人魚,醒來時第一次開口說話一般。
靳北川抬了抬眸。
林蕭蕭的姿勢,使得他只能看到她的側面,以及那個迷人漂亮的輪廓。
不得不說,林蕭蕭的五官生得的的確確很精致。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很漂亮。
“嗯?”他輕輕的應了一聲。
“唉!”林蕭蕭又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這情景,不知道的人只以為她是個大病初愈,還并未完全康復的孱弱病人。實際上,她心里的酸澀痛楚,無人能體會。
“你有喜歡過我嗎?”
“……”靳北川被林蕭蕭的問題給問住了。
從一開始,他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各個方面都在吸引著他,就是想得到她,擁有她,給她想要的一切,竭盡全力的保護她……
這,應該是屬于喜歡的吧。
只是,靳北川不是那種會輕易把情愛掛在嘴邊的男人。
見他半天沒有回答,林蕭蕭似輕笑了聲,再次詢問道,“有嗎?”
靳北川有些正了顏色,開口問道,“你怎么會問我這樣的話題?”其實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喜不喜歡她,難道她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可是,女人要的,往往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復說喜歡,說愛。雖然聽上去矯情死了,可哪個女人不喜歡這樣?
靳北川不但閉口不提,甚至還問她為什么這樣問。
也許,他以前是喜歡過的吧。只是,在那個蘇小姐回來之后……
靳北川有看到她那纖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下,就像兩只翩躚的蝴蝶,最后像風中飄零的落葉,輕輕落下,覆在眼瞼上。
“……北川,如果你不喜歡我,請你告訴。我也會慢慢的,收起我對你的喜歡……”
靳北川聽聞心里大震!
突然間覺得好怕的感覺朝他襲來,怕什么?
怕她有朝一日不喜歡自己的了嗎?
靳北川的臉色沉下去。
他一言不發,豁然起身,邁腿就朝外面跑去。
林蕭蕭聽到他的腳步聲,以及離去時關門的聲音。她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將頭整個的蒙在被窩里,抽泣起來。
他到底還是……走了!
她只是以為靳北川是真的厭煩他了,也是因為蘇明溪回來了,所以他要回到她身邊了。但是,她不知道的卻是……
門外,陸言在長廊上等候著。
一點沒有意識到不好的他,臉色亦如正常般。
靳北川鐵著臉走過來,那目光如虎般瞪向他時,他才覺得似乎大事不妙。
“昨天為什么手機關機了?”
“總裁,我……”陸言只覺得背脊猛的一寒。
“是不是她聯系你的?”靳北川記得,昨晚他給陸言打電話時,蘇明溪有借故離開。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她聯系了陸言。
“是。”陸言點頭。
“該死的!”
靳北川虎目一瞪,手臂彎曲,頂住陸言的脖子,將他死死的抵在了墻壁上。掄起拳頭,作勢就要砸上去。
“砰!”
一聲悶響。
靳北川的拳頭落在陸言頭邊的墻壁上。
如此堅硬的墻壁,結結實實的承受著靳北川這一拳頭,發出悶響。
陸言緊閉著眼睛,感受到耳邊一陣勁風猛刮而來,緊接著只覺得耳膜一震。
靳北川收回手,退了步。
他這是在干什么?怪誰都沒有用,該怪的還是自己。
他應該提前準備,不當著明溪的面把陸言叫來的。如此一來,后面這些事都將不會發生。
其實他完全可以放任蘇明溪不管的,讓她一個人打車回去,也并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畢竟曾經是他深愛過的女人。
是他靳北川,曾經愛到了骨子里的女人。
蘇明溪在他面前如此詆毀林蕭蕭,他都不想去詆毀過她。因為,他真的愛過!
“總裁,對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到。”陸言意識到因為自己一時的泄恨,惹出了大事。
靳北川斜視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這事不怪你。”
他早就感覺到了,之前他和蘇明溪在一起時就感覺得到,陸言跟她并不對付。充其量,只是因為尊重自己所以才會相對應的尊重到她罷了。
要怪明溪嗎?
靳北川想想,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去怨恨她的地步。
若真要怪,只能怪她為什么還要回來!
林蕭蕭哭的眼淚鼻子流了一臉,她從床上支起身來,坐在床沿邊,從一邊勾來了紙巾,把臉上的淚痕擦干凈。
然后去找手機。
靳北川人都走了,她也該考慮下自己的事情了。得打個電話給李姐,收拾下,帶著大寶準備走人了。
可是,手機呢?
噢!對了!手機在家里,她沒有帶出來啊。
突然覺得自己的處境好凄楚,要什么沒什么,還要被人趕走。那個死男人,太不自愛了,多年的草他還愿意回頭去吃?真是沒有一點品。
林蕭蕭想起昨天蘇明溪那個端莊美麗的樣子,就越是覺得自己比她不及。她在國外待的好好的,干嘛要回來?如果不是她,他們至于吵架嗎?至于會這樣嗎?至于……越想心里就越覺得憋屈,越是憋屈就越是想要哭。
顫抖的雙肩,一下子被一只大掌給覆住了。
下一瞬,一塊方格子的手巾,折疊得正正方方型,闖入了她的視線。
林蕭蕭認得這塊手巾,抬起頭來,便看到靳北川那張顯得憔悴的臉。
她別過臉,不接,不看。
他還來干什么?不是走的嗎。
靳北川見她不說話,徑自拿著手巾,在她臉上胡亂的抹著。林蕭蕭來氣了,奪過他手里的東西,自己給自己擦了起來。
擦干凈后,她把手巾攥在了手心,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了。
猛然的,她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