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進入白安第二年的時候離開的,我覺得我可以完成自己的夢想,做一個廢人。不用搞這些研究,就結婚生子,老婆孩子熱炕頭,簡簡單單的幸福,不是很好嗎?可是就在我結婚的第二天開始,白安就像是夢魘一樣圍繞在我的身邊,我的腦子里,全都是白安。白安的一草一木,你老師,還有你。”
“還有我?”
“是的,還有你,我的夢里面,永遠都有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找不到你。后來,這種癥狀越來越明顯,我對白安的記憶越來越奇妙,你知道嗎?我就好像是得了神經病,每天都精神恍惚,甚至還看過心理醫生。可是這些都沒有用,我,對,就是我,我從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所以你來到了這里,那為什么不直接回到白安呢?”
“我也想,可是,我卻記不得白安的路,就算是你老師帶著我去,我也會在半路上失蹤,最后也會來到這里。只有到了這里的時候我的心才能安靜一點,你也能看到,自從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衰老過,我有時候會懷疑是不是因為我去過白安。”
“可是,老師也還是衰老了,說不定是您的體質問題。”
“就當你是安慰我吧,這些年來,我不知道送走了多少的人,我現在卻一點兒變化也沒有,看著那些老朋友一個個離開,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難受。”
卓凡暗自吐槽,什么時候不老也成了問題,世人誰不想和他一樣擁有不老童顏?
可是他卻在這里難過自己擁有不老童顏,自己的家人朋友一個個離他而去,失去摯愛的感覺卓凡沒有感覺到過,但是她覺得一定很難受。
張喆琛卻要經受無數次失去摯愛的感覺,這又讓他怎么去忍受。
看著張喆琛的臉,卓凡還是驚嘆,在這張臉上她看不到任何歲月的痕跡,可滄桑在他的臉上那么自然。
“其實,你老師很討厭我吧,我相信要不是因為他快要離開人世,他手上白安的資料沒人能翻譯出來,不然他是不會想起我來的。”他看著壁畫上的那個人,雖然已然白發蒼蒼,臉上都是歲月留下來的痕跡,完全看不出他年輕時候的樣子,但是,張喆琛的心里依舊為他留著一塊地方。
他這一生見過不少的人,但是,他卻和卓凡老師的關系斐然。張喆琛從來沒見過像她老師這樣的人,看著眼前的姑娘,他也知道,為什么這小小的姑娘能成為他的學生。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呀。
卓凡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張喆琛,輕輕的說了一句,“是的,老師之前從未提及過您,但是老師一直留著和您的照片。”
但是不巧的是這張照片不在我的手上。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但還是被這句話刺痛,張喆琛其實很希望卓凡反駁他,告訴他他的老朋友這些年至少念叨過自己一句。
一句也好。
不過仔細想想,這不正是老朋友的性格嗎,他又怎么會時常把一個人放在嘴邊,就算是最最深愛的女子,也沒有見他提到過。
這個老家伙最是喜歡把什么事情藏在心里。
張喆琛背對著卓凡的手背在身后,緊緊的握著,攥得青白。最后輕笑一聲,只是無奈,又像是釋然,“也是。那張照片還是我們去白安之前拍的,他呆呆的,像是書生,我當時好像還是實驗室的室草。”
一點兒也不臉紅。
“我還是想知道你們在白安遇見什么了,為什么您和老師都不愿提及?”
“其實也沒什么,白安那個地方雖然神秘,但現在估計已經被你老師琢磨透了。”張喆琛還是不愿意和卓凡深聊白安。
不愿意和任何人提及那時候他們在白安遇見的事情。
“那.......”卓凡還想追問下去。
“行了,帶我去看資料吧,不要浪費時間了。你老師剛離開沒幾天,還有,你不想為自己正名嗎?”
“其實我想去看看老師的,但是老師和我說過,到時候回到這里第一件事兒必須是來見你,參不參加他的葬禮沒什么,如果我去了才是大逆不道,有違師道。”
“的確像是他說的話。”
“那您,還去看老師嗎?”
“本來想去的,但是,聽你這么一說,覺得我去不去也沒什么了,他在世的時候不愿意見我,離開了再見也沒什么意義,反而像是做戲。再說了我們倆這樣的關系,還不至于有此做派,咱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老師交代的事情趕緊完成。然后再為他最疼愛的小徒弟正名。”
卓凡心里為老師和張喆琛老師的友誼感到佩服,他們之間就算是十幾年不見也能有如此意氣,世界上哪里還有這種友情。心下感動,又想起了心然,其實自己也有自己的朋友,至死不渝的朋友。
“您說的對。”
“不過,我們要趕緊了,有人要來了。”
說罷,小屋外面狂風乍起,湖面掀起滔天巨浪,卓凡趕緊趴到窗戶跟前。
只看到外面天空烏云朵朵,周圍光線霎時間暗了下來,但周圍沒有一個人。“這是......”
“知道我的,不止你一個人,想要我解開秘密的人也不只你一個人,走吧,他們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