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個計劃書都沒有,創業這檔子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光要解釋我為什么放著穩定的工作不要,偏要有這種“另辟蹊徑自討苦吃不安于室”的想法,就不知道要多費多少唇舌了。
請安過后遁回房間,我開始盤算,我現階段可動用的款項究竟有多少了。
在扒拉干凈銀行卡,信用卡,支付寶,余額寶等一系列儲存理財工具后,我得出結果,工作三年,存款八萬左右,這還是得益于吃住都在家里,省了一大筆開銷的緣故。
“捉襟見肘啊,”我咬著筆桿子,含糊不清地自語道,“這點錢在家混吃等死是能用一陣子,拿出去創業,那不是分分鐘就造光了。”
不知道魏錚能拿出多少來,估摸著跟我差不了多少,畢竟他結婚這一年來,都是賺一份花兩份的,大概存不下什么。
加一起十幾萬……不夠啊,要不申請小額貸款?
正想著,電話響了,巧的很,來自我未來的合伙人,魏錚。
“怎么著哥們?我剛想給你打電話,手頭不松快啊,錢不夠貸款湊?只不過……”
“李靖!”
尖聲一叫打斷我的話,我嚇了一跳,電話那頭是江小溪。
“怎么是你啊?為什么用魏錚的電話給我打啊?”我很是奇怪,總不會上次他們倆吵完架,江小溪就把魏錚的對外通話權剝奪了吧。
“你在忙什么呢?肯定沒聽廣播吧?”
廣播這個詞真是距離我現下的生活很遙遠了,自打從德國回來,和語戎攤牌之后,我就再也不好意思參與她的節目了,后來干脆連聽都不聽了。
“離離那個節目沒了!”
這話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還以為江小溪看上了本期的什么獎品,想讓我們大唐雙雄重出廟堂呢,怎么竟然是說,曹語戎的那個“冷知識猜一猜”節目沒有了嗎?
“會不會是偶然的,臨時轉播什么的?”我胡亂猜著,心里對于這個猜測也不太信,不知怎地想到前些時候,她無緣無故地打電話給我,當時急著去和陸蔓吃飯,也沒說兩句,過后更沒交談。
“不可能,接檔節目都上了,是個新版塊,叫……哎呀,我記不住,反正是討論家長里短的事的,”江小溪說到這里,急的連嘆了三口氣,“之前她給我打電話,結果我當時……在忙別的事,沒說兩句就掛了,她是不是想和我說這件事啊?我真是太不應該了!朋友做成我這樣簡直太爛了!”
“小溪,小溪,先別忙著自我批評,”我打開功放,切進微信給曹語戎發了條問候,“我已經給她發微信了,先問問她,也許她放假了呢,或者跳槽了呢。”
“你當誰都和你似的,一言不合就辭職啊,”江小溪翻白眼的聲音之大,我隔著屏幕都有所感覺,“要只是這樣單純我給你打電話干什么!我剛才就給她發微信了,還打電話了呢,既不接也不回,哎呀,我好著急啊!”
既不接電話,也不回微信,我聽到這里,心也懸了起來,強自鎮定地繼續安慰麻爪了的江小溪:“別著急,可能一時沒聽見,再多發幾條試試。”
“好吧,”她也知道沒什么好辦法,只能靠信息轟炸,“她也沒和你聯系?”沒等我回答,江小溪已經飛快地否定了這種可能性,“也是,她現在還找你干什么,你都已經是陸蔓的人了。”
“誰和你說我是陸蔓的人了?”我一頭黑線。
“你不是辭職了嗎?難道不是因為要和陸蔓發展不倫之戀,所以不能一起工作了嗎?你不是要和魏錚合伙創業嗎?難道不是想多掙點錢攢嫁妝嗎?”江小溪一連兩問兩反問,基本上自說自話地給我定了性了。
“……沒有!我辭職和她沒關系。”我簡而言之。
“什么意思?”江小溪的八卦之雷達太敏銳了,一下子捕捉到了我話中的端倪,“你別告訴我,折騰半天,你和陸蔓黃了啊?那你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不對不對,該叫雞飛蛋打。”
“什么和什么啊?誰是雞誰是蛋啊?”我不想探討這個話題,故意和她打岔。
“算了算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離離,都沒心思八卦了,”江小溪無精打采地說道,“反正我想好了,要是她今天晚上還不回信,我明天就去她臺里找她,欸,反正你也不工作了,沒事干,要不要一起去啊?”
“我……”
我猶豫了幾秒,但是對曹語戎的擔憂很快占了上風:“去,要是她沒回信,明天我去接你,一起去,”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是周六啊,魏錚也沒事干。他要去嗎?”
“魏錚要趁著周末好好休息,周一還得工作呢。”
江小溪的聲音甜得發膩,是要走虐狗路線了嗎,我無語地盯著天花板。果然小吵怡情,經此一役,這兩人的感情好像更是蜜里調油了。
雖然我在電話里也好,在心里也好,都強調著沒事沒事,可直到晚上十點,曹語戎那邊還是毫無動靜,我真有點坐不住了。
以前和她發過不知道多少次微信,我了解的曹語戎是個網癮少女,手機基本上不離手的,充電寶更是常年齊備,因為沒電或沒看到的緣故不回,不太可能啊。
總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一時間,各種經典的社會新聞涌進腦海,但想到她強健的體魄和強大的戰力,我又連連安慰著自己,不會那么衰的。
【李靖!離離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吧!】
【對了,你之前不是差點把她爸打了嗎?有沒有加叔叔的微信啊?】
【對了對了,你不是還去過她青梅竹馬的生日party嗎?有沒有加她朋友的微信啊?】
三條消息基本上不分先后,嗖嗖而至。只看文字,我就能想象江小溪現在肯定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坐立不安,說不定在腦中都腦補出不知道多少種可怕的情況了。弄得本來就有些焦躁的我,更焦躁了。
【我查了,電臺八點就開門了,你別來接我了,浪費時間,咱們明早電臺見吧。如果電臺找不見人,咱們直接殺到她家去】
微信倏忽又至,只看內容,跟高利貸要債的似的殺氣騰騰。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寧可弄個人仰馬翻,最后是場誤會,也不想……
呸呸呸,沒有第二種可能,說不定語戎冬眠了。
周六一大早,我就殺到了電臺門口,剛停好車,就見一個人影嗖地竄到我的車邊,伸手要開車門,定睛一看,是江小溪。
“早啊,”我俯身過去幫她打開車門,“不是說好八點的嗎,來這么快?”
“你還笑得出來!心怎么那么寬啊!”
天地良心,我哪有笑,是被冷風吹得,臉都僵了。
“我和大爺打聽過啦,離離的那個節目被停了,她現在在休假,也不知道是真休假,還是被變相的雪藏了,”夾帶著冷風鉆進車里的江小溪,安全帶還沒系好,基本情況已經說了大半,“咱們也別等了,直接去她家吧。”
“……好吧。”今天既然來了,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我也沒多說什么,油門一踩直奔中山公園,好在之間去過曹語戎家門口接她,知道她家住在哪條街道,但是具體哪棟樓哪戶并不清楚。
“你先湊合吃一點,墊吧墊吧,”江小溪和機器貓一樣,從包里掏出還冒著熱氣的糯玉米還有燕麥牛奶,“來這么早,肯定沒吃早飯呢吧。”
出人意料,江小溪竟有這么細心的一面,我從她手里接過玉米,大口大口地啃起來。
半個小時以后,車行到了曹語戎和她父母一起住的小區。
“如果這里找不到,咱再去她自己租的那房子看看,”江小溪嘴里塞滿玉米粒,好容易咽下后說道,“但要是她爸媽都不知道她去哪了,那就完蛋了,只能報警了,”她說到這里,斜眼看我一眼,“怎么跟你有關的女孩子,最后的下落都得靠著警察叔叔定位啊?”
對于她這句話,我假裝沒聽見:“你有她家的具體地址嗎?”
“沒有,不過沒關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江小溪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徑自下了車,走到小區門口的小亭子處,探頭向里看去。
里面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正袖著手聽廣播,看她探頭探腦地,禮貌地問道:“您有什么事?”
“這位小哥,”江小溪笑瞇瞇地,“跟您打聽個事兒啊。”
“什么事?”保安問,目光也從廣播上徹底移開了。
“我來找朋友的,可是忘了她家住幾號樓了,所以想和您打聽一下。”江小溪切入正題。
“忘了?那您問問您朋友唄,”保安說,“我們這個小區很多名人住的,所以保安絕對不能隨便透露住戶的信息,這是規定。”
“哪個名人?”江小溪下意識地脫口問道,隨即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追星”的時候,忙忙道,“大哥,您通融一下唄,我來找她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因為……今天是她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