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我被她這句話氣得笑出了聲:“干什么!干什么?你是我女朋友!你出國難道不應該告訴我一聲嗎?就算想分手,難道不能當面說清楚嗎?”
我用盡全力吼出這兩句話,驚動了遠處的魏諍和江小溪,他們倆瞬間像負責放哨的狐獴一樣,“后腿”直立探頭探腦,兼撐腰似的大聲詢問:“李靖?沒事兒吧?”
要不說處理個人問題得背著人呢,這么一打岔,還怎么繼續發酵情緒?
我無力的沖他們揮手示意,接著對陸蔓說:“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那你呢?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陸蔓臉龐微微揚起,不答反問。
“我?”聽她這么問,我忽然覺得腦子掉線了幾秒,掙扎著想看清眼前這個人,弄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問出這種冷心冷肺的問題,是想看我親手扒開自己的傷口,再把里面的血肉模糊展示給她看嗎?
“我沒什么可說的。”
我真的沒話可說了,突然之間我覺得自己這幾年過的和傻子一樣,還問什么,還找什么,問廢話嗎?找難堪嗎?人家明顯就是想分手,用什么方法有那么重要嗎?虧我還一門心思等了那么久,真不知道我到底在等什么。
我轉身就走。
“從我手機丟了到出國中間那么長時間,我不聯絡你,你就不主動聯絡我了?”
陸蔓在我身后如此問道,聲音中罕見的多了絲氣急敗壞的追問,我驚愕的回頭,澀澀說道:“我后來才知道你手機丟了的……我每天都給你發微信,拿著你手機的人每天都假裝是你給我回。”
陸蔓張了張嘴,呼吸急促了兩分:“他說是我你就信啊?語音過嗎?視頻過嗎?見過面嗎?連是不是我你都分不出來,你太過分了!”
我當時就愣住了,感覺自己好像是串錯場的龍套一樣,本來不是我在指責陸蔓嗎?怎么鏡頭一轉,居然變成她指責我了?女人是不是都有這樣的天賦,這種斗轉星移的能力使得她們吵架的時候永遠占據著不敗之地。
陸蔓越說越生氣,臉也越來越紅:“李靖!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你了解過我嗎?你關心過我嗎?你問過我到底想要什么嗎?我走累了,走遠了的時候,你有追過我嗎?”
“喂!你這個女人要不要臉啊,一聲不吭就跑了,回頭還怪別人沒追上去,是不是你不管怎么作,別人都得天長地久的配合你啊!”
不知道什么時候摸到附近的江小溪突然插嘴說道,她在不遠處揮舞著拳頭,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魏諍從背后一把熊抱住她,邊說“人家的事咱別亂插嘴”,邊費勁地把她拖走了。
“太欺負人了,憑什么啊,好事兒都被你趕上了……”
呵,我自己的戰爭,難道還要靠別人幫我去打嗎?
“既然走了,還回來干什么?”
陸蔓身子一顫,倔強地梗著脖子:“我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你管得著嗎?”她說完這句,像是被灼傷似的,嘴巴抿得緊緊的,接著說道,“反正不是為你回來的。為你有用嗎?連是不是我都分不清楚,可見在你眼里,我和一個陌生人也沒什么區別。”
又來了,又來了!以前和她吵架時,心生的那種無力感又涌上來了,只想對著空氣狠打幾拳,狠踢幾腳。
“怎么可能沒區別!我那不是……那人說她,說你最近案子忙,沒時間見面……還讓我天天唱歌哄她,哄你睡覺……我去!”
陸蔓繃不住撲哧一笑,很快又端出憤慨的模樣:“那也不能解釋為什么一個陌生人能騙你好幾個禮拜,他不是假裝你一個普通朋友,他假裝的是你女朋友,你為什么沒有察覺?”
“我……”
為什么?為什么?我努力回想那段時間,發覺原因真是說來話長。在她手機丟之前,我們倆的聯系已經少得可憐了,每次興致勃勃的和她說想她了,想聊一會兒,她都會簡短回復“太累了”,“明天吧”這類的話,從而不了了之。
說起來,聊天軟件那時候不是出了個親密度測試嗎,還是靠著那個騙子,我和陸蔓的親密度才不至于太難看的。
想到這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理了,還好意思指責我,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吧,也不能啪啪光打我的臉啊!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你就一走了之?你憑著腦補認定我不在乎你不了解你,就覺得你遠走天涯特別正義,特別忍辱負重是吧,那我他媽的算什么!跟個傻子似的,以為你失蹤了還去警局報案,連你出國都是警察告訴我的,所有親戚朋友都在看笑話!”
我越說越是憤慨,這些年的憋屈,這些年的郁悶,好像要在這些話里統統發泄出來。
陸蔓的眼中浮起絲水汽,她急忙用指尖按住眼角,捻住了即將冒出的淚花。
“如果……”
她嚼著這兩個字,最終沒再往后說,如果什么呢。
陸蔓的身影越走越遠了,魏諍和江小溪小心翼翼的蹭到我身邊,居然誰也沒說話,靜了一會兒后,我強笑著說:“沒事兒,說開了就好了,放下包袱,繼續上路。”
“對對,你這么想就對了,”江小溪猛點了幾下頭,而后一甩頭發,惋惜地說,“可惜了,我準備好的打臉的詞兒,一句沒用上。”
“準備好的?媳婦兒,你又不能提前知道今天咱們會碰到陸蔓,居然還做了準備?”魏諍攬著江小溪的肩頭,側頭問她,“這么未卜先知的?”
“還用提前知道?你媳婦兒我是干什么的啊?每天那幾千上萬個字兒是白寫的啊?雖然不是說相聲的,砸掛的本事也是有的,怎么也得讓她知道,李靖離了她也過得好好兒的,事業愛情雙豐收啊,”江小溪挑眉說道,“我連他新女朋友的教育背景都編好了。”
饒是我心情沉重,聽了這話也禁不住一樂,挑了挑大拇指說道:“不愧是成日創作的‘大大’,瞧這反應能力。那我受累打聽一下,我這‘新女朋友’是什么教育背景啊?”
“其實教育什么的不重要,女人嘛,最重要的是盤兒靚條兒順,就是那種出門就被人揩油的那種最好了!”
我的下巴差點兒沒掉地上,這哪是平時那個女權斗士江小溪會說的話啊,而且說就說吧,好好兒的喊什么,震得耳朵都疼了。
余光掃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現了,我的下巴自打掉了就沒撿起來,失聲問道:“你怎么又回來了?”
“那邊不是出口,”走錯路的陸蔓一臉淡然,她掃了我們幾個一眼,問道,“聊什么呢?”
“聊李靖的新女朋友啊,”她問的淡然,江小溪接的也淡然,自然話家常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來,十分鐘前剛罵過人家不要臉來著,“哇塞,女人中的極品,長得又漂亮,身材又好,我們正說呢,幸虧沒來,否則這人擠人的,回頭被人揩個油什么的多吃虧啊。”說完拽了下魏錚。
“對,對,漂亮,既勾勾又丟丟的。”對于老婆大人的旨意,魏錚貫徹的比什么都快,立馬接口說道。
我去,我都沒臉聽,知道他們是好心想幫我,不過這話也太假了吧,三流電視劇都沒這么信口開河的。
“你有女朋友啦?什么時候的事?叫什么名字啊?”陸蔓有些驚訝,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就是上周的事,”我腦子里霎時一片空白,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那個司儀姑娘,脫口而出說道,“叫,叫曹曹。”我就只知道她的姓,一時間竟然沒能編出個名字,順口把她的姓說了兩遍。眼見著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叫曹操?”陸蔓驚訝的問道。
“昵稱昵稱,他女朋友叫曹,曹潔,潔潔,潔潔的不好聽,聽著太像‘姐姐’了,就叫曹曹了。”還是魏錚反應快,幫我補上這一個窟窿。
陸蔓沒再說什么,好似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抬手指著一個方向:“出口在那邊嗎?”
“是那邊,你指的不就又繞回你剛才去的方向嗎?”對她這個千年路癡我實在也沒脾氣,征求了魏諍兩口子的意見后,決定今個的演唱會也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干脆就一起走吧。
在主街上打了車,陸蔓先走了,上車之前看了我一眼,平靜地說:“既然交了新女朋友,那就好好過吧,希望這次你能多走點心,別再錯過了,”目光低垂,似有若無地補了句,“我是沒她這么好的命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過的渾渾噩噩的。陸蔓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她是不是聽見我有主了,就后悔了,想和我復合?可我們倆都走到這一步了,怎么可能復合啊?她能不膈應?我能不膈應?
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想了幾天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直到某天中午午休,我和來找我的耗子聊到這件事時,他的一句話把我給點醒了——
“她的神經病又犯了?”
還真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