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靈素打開門的時候，她看到站在門外的是佐田，佐田非常鎮定地說道：“小姐，大小姐要不行了，她想要見到你。”柳靈素大吃一驚，慌忙關上房門，跟佐田一起去了程琳的房間，程琳躺在床上，臉色無比蒼白，就好像是化妝過度的人，柳靈素嚇壞了，撲上去叫道：“姐，你怎么了？”

程琳微微笑著，讓佐田下去了，房間中除了服部征人，還有一個老年人，六十多歲的樣子，頭發全白了，穿著打扮很得體，但是又沒有架子，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他跟服部征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并沒有說話。服部征人就是這種態度，但這個老人看起來就知道絕對是程琳的下屬。

將她拉到身邊，程琳輕輕地把柳靈素落在額頭前的頭發攏上去，輕聲地說道：“小傻瓜，我都知道了。”柳靈素眼中泛著淚，雙手緊緊握住程琳的左手，問道：“你都知道什么了姐？”程琳嘆口氣，過了很久才說道：“我知道你喜歡秦楓，也知道你曾經過失敗的婚姻，難道你還沒看透男人么？秦楓是咱們家的仇人，現在你能專心地替父親報仇了么？”

柳靈素瞬間變得十分矛盾起來，替父親報仇，那就意味著要殺死秦楓。到底是為父報仇重要，還是秦楓重要？秦楓重要嗎？這個問題在柳靈素的腦海中不住地盤旋，不，他一點都不重要的。她想起了那場充滿了骯臟和低落的愛情，秦楓住在高高的云端，而她只是一個生活在塵埃中的小女孩，即便受盡了屈辱、歷盡苦難，兩個人也沒辦法在一起。

“如果你還惦記著秦楓，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程琳說道。柳靈素大哭出來，過了一會兒點點頭，抽泣著說道：“我答應你姐姐。”

程琳說道：“你必須發下毒誓，向著父親。”

柳靈素哭得更厲害，但是最終，她仍舊面朝北方跪下，舉起手說道：“我柳靈素發誓，一定要殺了秦楓替你報仇，父親請你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如果我做不到，那么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黃沙掩面，尸骨不全。”

程琳笑了起來，虛弱地對柳靈素說道：“起來吧妹妹。”柳靈素說出這個誓言之后，便站起來，停止了哭泣，程琳讓她坐在凳子上，說道：“好妹妹，我的時間到了，沒有時間跟你介紹咱們家的情況，這位是張叔，跟著父親一路打拼到現在，將近有三十年了，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問他，這位是服部先生，”程琳指著服部說道：“拜托服部先生盡心照顧我的妹妹。”

服部征人強忍著淚水點點頭，程琳點點頭說道：“他們能幫你解決一部分的問題，其他的事情就全靠你了。”柳靈素說道：“姐，我怕我做不好。”程琳說道：“怎么可能，你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能做好，你也能做好。”

柳靈素不知道該說什么，程琳幾乎快要不行了，對柳靈素說到：“素素，你跟張叔先出去，我有話要對服部先生說。”

服部征人跟程琳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在這個間隙，程松也回來了，他看到了站在走廊中的柳靈素，瞪了她一眼，仿佛是柳靈素帶來了什么厄運一樣，然后推門進去了。張叔跟柳靈素簡單地說了一下程琳。

她從小就跟著父親一起長大，后來便開始接手這個家，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什么男朋友，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維持這個家上了。柳靈素聽完之后沉默不語，心中想到：原來姐姐也這么辛苦，暗地里恐怕受了更多的苦，原本以為這世上再沒有親人，不想多出來一個姐姐一個弟弟，總算還有些盼頭，倘若我不能繼承姐姐的意愿，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想到這里更加堅定了決心。

過了一會兒，服部征人從房間中出來，倒是程松還沒動靜。又等了一會兒，忽然打外面匆匆忙忙過來一個人，走到房間中去，沒跟柳靈素打招呼。柳靈素好奇地問道：“這是誰？”張叔叔說道：“這人叫做馮天賜，為人狡詐，不過對小姐倒是挺衷心。”柳靈素琢磨著張叔叔這幾句話的意思，張叔叔倒是為人正派，從表面上來看就一身正氣。

反觀那個馮天賜，長得賊眉鼠目，看起來就帶著一股子猥瑣勁，不是什么好人，兩人不對付也情有可原，單單看長相就知道兩人氣場不和，這時那張叔叔又說道：“小姐，你以后要小心這人。”柳靈素點點頭，忽然又生出了一些怯意，她原本就生性平淡，不愿意接觸這些事情，之前更加沒處理過，猛然讓她接手，定然十分不適應，現在又發現其中有這么多的勾心斗角，自然更加抵觸。

過了不久之后，馮天賜走了出來，滿臉堆笑地對柳靈素說道：“小姐，大小姐讓你過去一趟。”這人低頭哈腰外帶諂媚的笑容，讓人看得非常不舒服，令人一看就想到那些勢力小人，柳靈素素來對這種人敬而遠之，此刻只是逼不得已要接觸，卻還是有一種生理性的惡心。

柳靈素很快進入房間中，只見程琳非常地虛弱了已經，程琳見到柳靈素進來才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說道：“素素，現在有個重要的事情讓你來做，你不能辦砸了。”柳靈素忽然十分緊張，顫抖地問道：“姐，你說什么事？”

程琳說道：“一會兒公司里的李永成要來，這人對咱么家的財產一直虎視眈眈，父親在還能壓住他，只是父親突然走了，我一直都沒想好該要怎么處理他，他要是知道我的病情這么嚴重，一定會起了心思，你一會兒假扮我，把他嚇唬走。”柳靈素嚇了一跳，這種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完成呢？

“姐……這……”

程琳輕輕拍拍她的手，說道：“不要害怕，馮叔叔跟張叔叔都會幫你，程松也會幫你。之前他來了很多次我都沒見他，恐怕已經起了疑心，這次再不見說不過去。”陳柳靈素問道：“如果，我沒有達到目的，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程琳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最差的就是咱們程家……程家家破人亡，最好的，也不過是程家產業敗光。”柳靈素一聽更加覺得壓力太大，她連連搖頭說道：“姐，我不行我不行。”程琳拉著她的手說道：“現在已經沒人能幫姐了，只有你才能做到。”

柳靈素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道：“姐，你去見吧，我沒見過這種場面，我害怕。”程琳說道：“傻丫頭，這不是有馮叔叔跟張叔叔幫你的吧？他們會替你想辦法蒙混過關的。”柳靈素沉默了，過了很久才說道：“姐，你受苦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他們幾個人都沒弄明白柳靈素為什么會說這句話，但是程琳心中當真是五筆感動，眼中帶著點淚花，說道：“妹妹，我沒讓你跟我享過一天的福，我們姐妹第一次見面就要永別，下輩子我還要跟你做姐妹。我保護你。”

柳靈素十分感動，說道：“姐姐，我害怕我做不好你，程家就敗在我的手里。”程琳說道：“素素，你必須要做好，不要哭，咱們程家雖然人丁不旺，但也不是被人白白欺負的！哼，這幾個跳梁小丑，要不是我現在身受重傷，怎么能容許他們在這里跳來跳去！”

柳靈素呆呆地看著程琳，程琳忽然又笑了起來，正要說話，忽然程琳雙眼一番，急促地出著氣，病房中響起了報警聲，許多醫生護士沖了進來，馮天賜點頭哈腰地走到柳靈素身前，說道：“小姐，咱們快出去準備吧，李永成馬上就來了。”

柳靈素雖然萬般不舍，但是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時間在這里兒女情長了，必須要盡快去做應當做的事情了。

柳靈素被安排在另外一個房間中，張叔叔跟馮叔叔給柳靈素帶來了一身衣服，同時有專業的人員為柳靈素化妝，其實不需要太多的工作，柳靈素跟程琳本來是雙胞胎的姐妹，兩人的相似程度本身就很高，兩人的主要差別在氣質上。程琳久經商場，而且又管理著一個巨大的家族產業，氣勢上盛氣凌人，是那種站在她身邊你都不敢多說話的人。

而柳靈素則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話不多，是那種你站在她身邊，也很容易忽視她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她比較漂亮，可能根本沒人愿意多看她兩眼，這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最是難以裝扮，所以當柳靈素被打扮起來之后，眾人看來看看去，總是覺得少了點什么，這種缺少的東西又是那么難以言明，就是感覺別扭。

柳靈素躺在床上，眼神溫柔如水，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家碧玉，完全沒有程琳那種霸氣的氣質，正在這時，馮天賜抬手看看手腕的上的手表，說道：“李永成進來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但是……”馮天賜沒有說出來的話，張叔叔感同身受，這個怎么看也不像是以前自己見到的那個大小姐。馮天賜不斷提醒柳靈素的神情嚴肅一點，嚴肅一點，但是根本就沒什么作用，柳靈素看起來還是軟綿綿的。

李永成開門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而柳靈素遲遲不能進入狀態，自己急得都快要哭了，馮天賜跟張叔叔就更加著急了，這時就連大聲一點說話恐怕都會被人聽到，這時張叔叔急中生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聲說道：“小姐，為了讓你死心踏地，我已經帶人把令尊大人的墳給起 。”

“什么？！”柳靈素頓時大怒，呵斥道：“誰讓你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