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大家閑聊了幾句，開始進入正題，大家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秦楓白琴也幫著判斷了一下，其中韓承雨的想法別叫特別，這是大伯家的第二個孩子，他說道：“秦哥，我聽說你在西京正在蓋房子？”
秦楓愣了一下，估計在坐的沒有幾個人能夠?qū)λ惺裁戳私猓杏陞s知道，說明他對秦楓是有所調(diào)查的。這個孩子看起來不簡單啊，秦楓不由多看了他兩眼，他也成家了，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沒有什么特別。
韓承雨年紀不大，看起來頂多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樣子，農(nóng)村人結(jié)婚都比較早，像他這種年紀，孩子基本上都會打醬油了。韓承雨個子不高，大約有1.75左右的樣子，身材也不壯實，瘦瘦弱弱的，看起來跟隨風飄飛的野草一樣。讓人時刻擔心會被風吹走。
臉色黑黝黝的，一看就是在外面曬得多了，頭發(fā)雖然不是太高端的發(fā)型，卻被他收拾的利落干凈，并不是如其他人那般蓬松凌亂。看起來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秦楓笑了笑，說道：“是啊？怎么你有想法嗎？這點錢可干不了什么事情。”
韓承雨說道：“說笑了秦哥，我是想買輛車跑運輸，先給你干著怎么樣？”
秦楓說道：“那好啊，不過事先說明，我這邊是很嚴格的， 不能出差錯。”韓承雨高興地說道：“那是自然，放心吧秦哥。”
其他幾家人沒韓承雨這么痛快，倒是也在商量了一下，韓承恩想要開個飯店，韓承義想跟韓承仁一塊去做煤炭生意。反正不管怎么說，大家的事情差不多都有了初步意向。
秦楓不得不再提醒一下他們，做生意有風險，并且這個世界上騙子還是很多，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在生意場上。
這些提醒到底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這個不好說。但是韓家這幾個后輩中，他最看好的是韓承雨，他知道事情的關(guān)鍵在哪里，懂得借力，也知道情報的重要性，這樣的人如果沒什么大的缺陷的話，沒有理由不成功。
等親戚們都走了以后，韓天正又跟秦楓說了一次，他還是對這種做法憂心忡忡，不說別的，這么大一筆錢就這么送出去，他都覺得心疼。
“放心吧，沒事的。”秦楓是這么安慰他的。
回到西京之后，秦楓跟白琴就投入到忙碌的生活中去，兩個人都有事業(yè)要忙碌，而且都不是小事業(yè)，需要人全身心的投入才能將整個事業(yè)支撐起來。
從目前來看，一切都井井有條，城中村的開發(fā)現(xiàn)狀很順利，或者是秦楓交了好運，或者是壞人都統(tǒng)統(tǒng)冬眠了，反正現(xiàn)在沒有什么人對秦楓使壞，他順順利利地將城中村開發(fā)起來，健身中心的主體建筑差不多已經(jīng)完工，而安置房已經(jīng)建造好，就等著安排入住了。污水廠很快建造起來，隨著工業(yè)園的恢復(fù)，環(huán)保部門順帶就發(fā)布了新的污水排放治理辦法，明顯是將這些資源導(dǎo)入到秦楓的污水治理廠中。
不過環(huán)保部門的做法，讓企業(yè)拍手叫好都來不及，沒人愿意處理這些東西，能夠甩手給秦楓，那是再好不過了，而且收費也比較低廉，一噸水才幾毛錢，相比自來水的成本低了太多，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秦楓最近唯一比較煩的就是季末這小子。
這小子跟瘋了一樣，天天往柳靈素哪里跑，而柳靈素的心理素質(zhì)秦楓也不得不佩服，始終對季末看也不看一眼。這兩人就這么耗上了，秦楓痛心疾首，暗中也忍不住埋怨愛情真是耽誤事，好端端的一個人就毀了。
季末深深陷入了戀愛之中。
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但是季末是個癡情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對小姚念念不忘。作為一個局外人，秦楓對季末跟柳靈素的戀情并不看好，主要原因并不在柳靈素，而是季末。小姚的死對季末來說，是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打擊，他的內(nèi)心深處，仍然深愛的，是那個會鉆進他懷中的小姚，而不是眼前的柳靈素。
柳靈素只是被他認為是一個替代品，替代小姚留下的空缺，而且柳靈素很像小姚，尤其是她眉眼間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的傲氣、倔強。
這才是問題所在。
有好幾次，秦楓想去看看柳靈素——柳靈素現(xiàn)在被秦楓安排在一個普通的房子中。還沒進門秦楓就發(fā)現(xiàn)了季末，季末總是在對面的樓頂上。柳靈素的房間是在六樓，她有個習(xí)慣，每天晚上總是喜歡坐在樓頂，看著燈火尚未輝煌的城市，一筆筆畫出來。
而季末，總是在對面的樓頂，導(dǎo)致秦楓只要去看柳靈素，就不會自覺地抬頭先看看樓頂有沒有季末，如果沒有，那就說明柳靈素一定是在家中。
柳靈素這段時間一直在畫畫，秦楓不懂藝術(shù)，但是看畫兒多少也能理解一點。柳靈素的繪畫，非常的陰暗，不是她用筆或者色彩陰暗，而是整個畫面都很詭異，詭異中帶著陰暗。讓人不能不懷疑，畫家的心理是否正常。
柳靈素很少出門，像是個冬眠的熊一樣，只有在實在沒辦法的時候，才會出門。房間里到處都扔著她做的畫，桌子上，沙發(fā)上、地上、窗臺上，床在她的屋子里是個小島，干凈的小島，沒有宣紙的小島，其他任何地方都畫兒的海洋，人進去之后，會感覺到非常震撼，屋子里被是畫兒的海洋，被打翻在地上的調(diào)色板，色彩斑斕，讓人眼暈。
每次柳靈素都會給秦楓開門，秦楓進來，把買的東西放下，然后對正在畫畫、滿手都是涂料的柳靈素說道：“季末在對面樓頂。”
而柳靈素每次總是頭也不抬，說道：“幫我殺了他。”然后秦楓閉嘴，不再說話。
這無疑是明智的，因為除了這句話之外，柳靈素不會再說任何的話。
很長一短時間，冬去春來，兩個人就處在這種狀態(tài)之中，季末隔一段時間就會喝醉一次，好幾次，秦楓都被人打電話，通知說季末喝醉了，然后找人把他抬回來，秦楓每次都看著爛醉如泥的季末嘆氣，這兩個人的結(jié)局到底會如何，他也看不透，而且不愿意看到不好的結(jié)局。
秦楓跟季末去談這件事，在季末清醒的時候。說實話，清醒不清醒秦楓也不知道，季末雙眼迷離，半睜半閉，別人說話他能應(yīng)兩聲，在秦楓看來這就算是清醒，實際上他想的什么，誰又能知道呢？秦楓還總是看到季末拿著小姚寫的絕筆信，雙眼沒有焦點。有時候他不看絕筆信的時候，就看小姚的照片，照片上明媚如花一樣的女子。
更多的時候，秦楓見到季末，是他站在窗子邊，似乎是在看這個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的城市，也或者是在想心事，這個時候，季末總是會說：“房子都拆了。”
秦楓覺得事情不能再這么下去，事情還有很多，季末不能總是這樣子頹廢下去，他還不到三十歲，就這么頹廢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呢？他決定先找柳靈素聊一聊，如果柳靈素對季末真的沒有一點好感，那么這件事情必須也要有個了結(jié)。就這么吊著，對誰都不好。
到達柳靈素住宿的地方，是個下午。現(xiàn)在草長鶯飛春風拂面，柳絮已經(jīng)開始在天空中慢慢飄飛，午后的陽光暖洋洋，流淌到臉上，讓人有點酥麻，這樣的天氣中，如果呆在屋子里，秦楓覺得要么是人發(fā)霉了，要么是這人有病。
敲門，開門，滿屋子的畫作。
柳靈素的屋子里，都彌漫著油墨的味道。她坐在屋子正中間，秦楓走過去，看她的新作，新作是一個建筑，就在不遠處，新作好像有了點變化，色彩比以前稍微明亮了一些，以前的色彩是陰天，現(xiàn)在的色彩是晴天。
秦楓把買來的東西放下，然后坐在旁邊看柳靈素畫畫，柳靈素很認真，雙眼專注地盯著畫布，手一直在快速地來回晃動，畫筆如同一個精密的機器，時而傾斜，時而偏左，時而游走，陽光從外面穿進來，灑到柳靈素的臉上，她薄薄的嘴唇變得像靈玉一樣透明，看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輕輕撫摸。
看了一會兒，秦楓覺得似乎不應(yīng)該在看，別過去頭，開始收拾房間。今天季末沒在對面樓頂，看起來應(yīng)該是去某個地方喝酒了。
秦楓把客廳收拾到一半的時候，柳靈素站了起來。秦楓回過頭去，把手中的畫紙在桌面上磕了一下，然后遞給柳靈素，說道：“找個地方放下吧。”柳靈素接過去扔到垃圾桶中。秦楓目瞪口呆，說道：“怎么扔了呢？”柳靈素說道：“畫得不好，沒必要留著。”
秦楓嘆口氣，她這話似乎別有所指。
“來，你坐下，我今天來是跟你有事情要說。”
秦楓搬個凳子放在柳靈素畫畫用的凳子對面，坐下，柳靈素也坐下來，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似乎是在等著秦楓說話。秦楓看著像個小學(xué)生一樣坐著的柳靈素，一時間竟然有點語塞。
“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聊聊關(guān)于季末的事情。”想了半天，秦楓以這句話開頭了。
柳靈素雙唇緊閉，仍然等待著秦楓把話說完。
“你們之間的事情……”秦楓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我本來不該去管的，但是季末人比較執(zhí)拗，最近天天爛醉如泥，我不能看著他這么下去。”
“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了。”柳靈素淡然地說道，對季末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心，仿佛秦楓是在說另外一個人。
秦楓一時語塞，他也不是這么個意思，原本是想將季末的情況先說一下，讓柳靈素稍微感動一點，然而沒想到卻是這個結(jié)果。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簡單地說吧，我希望知道你跟季末有沒有可能？如果有，那好，這件事你們慢慢折騰，如果沒有，我希望知道一個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