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小姚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楓在一個單獨的病房中審問這個叫做馮寧的人。
“我、我不知道。”馮寧明顯還在受驚階段，尚未緩過來，說話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秦楓在也沒辦法保持冷靜，心中那股殺氣散發(fā)出來，嚇得馮寧渾身顫抖，不一會兒一股騷臭味充滿了房間，原來這貨真被秦楓給嚇尿了。
秦楓拿起一把扔在旁邊的手術(shù)刀，道：“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被我凌遲處死，手術(shù)刀有多鋒利，你比我更清楚。第二，你告訴我事情真相，我饒你一命，你自己選，現(xiàn)在、馬上、立刻給我選！”
秦楓紅著眼睛，如同惡魔一般。
“我說，我說。”馮寧被嚇傻了，痛哭流涕地說道。
事情發(fā)生在兩年前，當時姚琴剛被送進來不久，當時是另外一位主治醫(yī)師擔任姚琴的主治大夫。很快那位姓楊的醫(yī)生就發(fā)現(xiàn)不對，不過這件事他沒有擴大，只找到了馮寧，將這件事告訴他，馮寧主張報警，因為他們當時發(fā)現(xiàn)姚琴的瘋癲，很可能是由于人為的原因造成的，這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范圍。
但是這件事卻很快就被別的事耽擱了，因為那天晚上醫(yī)院起了火，大火后的幾天，有個人找到了馮寧。
他提出的要求很怪異，要求馮寧使用新型的藥物給姚琴治病，但不能傷了姚琴的性命。
馮寧當然是斷然拒絕，這個人就威脅馮寧，并告訴他大火就是他放的。馮寧哪里見過這陣仗，嚇得屁滾尿流，頓時從了這個人。
馮寧雖然沒調(diào)查清楚這件事，但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這個叫姚琴的女人，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
自此之后，馮寧就把這件事封口了，姚琴的主治醫(yī)生也換成了他自己。
但他到底還是有些良心未泯，那人給的藥物，正是莫斯其林，這是一種新型的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藥物，但國外在臨床階段發(fā)現(xiàn)了這種藥物的缺陷，很快就拋棄了，國外早就沒有人生產(chǎn)了，而國內(nèi)有些地下作坊還在生產(chǎn)。
他知道這種藥物的危害，便想了個法子。
一是將藥物稀釋，摻入普通的葡萄糖，對人生命沒什么危害，二是對藥物進行中和。也正是這樣，姚琴這兩年才沒有變得更加瘋癲。這人曾經(jīng)來過幾次，觀察過沈幽，質(zhì)問馮寧為何沈幽的病情沒有加重，被馮寧糊弄了過去，第一年這人還經(jīng)常來，后來就越來越少了。
這段時間根本就沒來過。
“我知道的都說的，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馮寧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秦楓。
馮寧的話引起了秦楓的注意，很快便理通其中的關(guān)鍵之處，問道：“聽你的意思，姚琴還能治好？”
馮寧呆了一呆，說到醫(yī)學領(lǐng)域，他卻不再那么軟弱，也來了自信：“聽楊醫(yī)生的意思，姚琴的神經(jīng)病只是因為腦神經(jīng)受到了損傷，但這種損傷到底是不是永久性的，這還需要再進一步觀察。按理來說，只要她的腦神經(jīng)恢復(fù)，神志就能恢復(fù)。”
秦楓十分高興，這也算了這么多天以來的喪氣消息中的唯一好消息了：“你有沒有把握治療她？”
馮寧說道：“我只能說盡力，但是不能保證，這種藥物雖然不會造成腦神經(jīng)的永久損傷，但是影響是長期存在的，需要長時間的觀察才能確定效果。”
“那好，我就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現(xiàn)在馬上去百花茶苑，見到人就說要找茶花，就說是我秦楓安排給姚琴治病的，今后你便哪兒也不準去，只能待在百花茶苑中，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只需要照顧姚琴就好了。”
馮寧呆呆地點了點頭，暗自慶幸撿回來一條命，秦楓看他不動，大吼一聲：“還不快去！”
馮寧屁滾尿流地出去找出租車了。
這邊都處理好了，卻還是沒發(fā)現(xiàn)要找的線索，秦楓十分頭痛，風口堂的這些人，做事實在太小心謹慎了。
在整件事情中，若是說還有什么線索的話，那只能有一個：二狗！秦楓這才想起，自從回來還沒去看過二狗，秦楓馬上拿出手機，給方蕓打了個電話詢問二狗的情況。
“他已經(jīng)做好手術(shù)了，下午就醒了。他體格真壯，發(fā)了這么大的事都跟沒事人似的，睡一覺就好了。”方蕓簡單做了一下介紹。
“現(xiàn)在立刻帶我去看看二狗。”秦楓用下命令的語氣說道。
方蕓沒在乎這么多，開車到瘋?cè)嗽簶窍拢惹貤魃蟻碇螅瑑扇艘黄鹑チ酸t(yī)院中。
楊國濤雖然為人比較討厭，但做事還是挺有章法的，在醫(yī)院安排的很好，秦楓看了看，點點頭，公安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二狗的病房前有兩個人在把守，秦楓問他們：“二狗還好嗎？”
兩人笑著說：“挺好的，下午一直在睡覺，這鼾聲都快把我吵死了。”
秦楓點點頭，透過玻璃先看了一眼，這一看立刻暗叫糟糕。
匆忙打開門，秦楓快步上前，掀開被子，里面哪里有人，是空的。
“人呢？”秦楓大聲質(zhì)問道。
兩人傻眼了，說道：“明明剛才還聽見齁聲的。”
正說著齁聲又傳來，秦楓四處一查看，在枕頭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錄音筆，齁聲就是從錄音筆中傳來的。秦楓氣得一把把錄音筆摔掉，跑到窗口一看，二狗絕對是從窗口爬出去的。臉色發(fā)紫，一言不發(fā)走了出去。
方蕓一邊追著秦楓一邊喊道：“秦楓，你不要著急，二狗說不定是去哪兒玩了，我們在附近找找說不定能找到。”
秦楓停下腳步，吼道：“你傻嗎？二狗他會用錄音筆？這明顯是有人進來帶走了二狗，現(xiàn)在哪去找？”
方蕓呆了一呆，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不過秦楓吼她，她還是覺得很委屈，說道：“你怎么這樣，又不是我放走二狗的。”眼中含著淚，那模樣楚楚動人。
秦楓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情憐香惜玉，說道：“人是你們帶走的，我當時就已經(jīng)說了，人如果丟了你們要負全責！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你怎么不跟沈幽說去！”
方蕓被吼得哭了起來，抹著淚跑開了。委屈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是傷心自己這么努力，卻還得不到秦楓的認可。
秦楓沒心情管這些破事，回到洪流館中，云狐早已經(jīng)走掉了，看來她早已知道這件事到此為止，起碼今天是不可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
陳琦他們四個還在洪流館中，見秦楓心情不高興，誰也沒敢多說話，陳琦很有眼力勁兒地叫了外賣進來，擺了滿滿一桌子，怒蛟也在這時回來了，季末歸隊匯報。這里只剩下六個人，席間氣氛尷尬得可怕。
這其實都怪秦楓。平時秦楓自身的氣勢收放自如，現(xiàn)在秦楓又是生氣，又是著急，心情一點都不好，身上的戾氣散發(fā)出來，連怒蛟都有點吃不消，更別說其他四個人了。
六個人就這么沉默地吃了一頓飯，郭方默默地將東西收拾掉，一群人坐在桌子邊，如同雕像。
“都回去吧，”坐了半晌，秦楓說道，“今天好好休息休息。”
秦楓說完就起身，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好死不死秦楓的鈴聲選了個極其歡快的歌曲，此時唱出來真是諷刺滿滿。秦楓不由更加心煩，拿起電話看都沒看，粗聲粗氣地說道：“誰！”
“秦楓？”對方反問了一句。
秦楓這才注意到電話是個陌生號碼：“是。”
“秦老弟，可算找到你了，我是曾牧，這邊有個人，渾身是血，快要不行了，他指名要見你。”曾牧？秦楓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濱海工業(yè)區(qū)的分局局長么？
“他是誰？”秦楓問道。
“他不肯說。”
“不見。”秦楓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現(xiàn)在哪有心情管這些旁的事。
“他說，只要說出沈幽的名字，你就肯定來見。”曾牧說道。
沈幽！
“等我！”秦楓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疾步往外走去，怒蛟喊道：“怎么了？要不要我一起？”
“快來！”秦楓頭都沒有回。
兩人朝著濱海市開去，一分鐘都沒浪費，闖紅燈超速都已經(jīng)不算是什么事，怒蛟自己開車也很猛，但是被秦楓的猛給嚇到了，這哪是開車，分明是開飛機。
路途中除了加一次油之外，再沒有停過片刻，下了車怒蛟吐了。
秦楓一邊走，一邊焦慮地叫道：“快來。”
兩人停在醫(yī)院的門口，這是曾牧特意說明的，這人已經(jīng)不行了，快要斷氣，正在用吸氧機維持著生命，秦楓生怕到的晚了一點，就天人永隔，消息恐怕怎么都不能得到了。
兩人疾步?jīng)_進重癥監(jiān)護的時候，曾牧早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說道：“快，人快要不行了。”
秦楓剛進去還沒看清，站到床邊之后，卻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小聲說道：“是你？”
那人在床上點點頭，艱難的說道：“我叫秦城龍……”
秦楓點點頭，說道：“城龍，快告訴我，沈幽在哪兒？”
秦城龍說道：“她在漁人灣碼頭大倉庫中。”
秦楓立刻點點頭，說道：“我先去救沈幽，你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把事情交代清楚。”
秦楓正要走，卻被拉住了袖子，說道：“我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了，你放心，他們都知道是沈幽，沒人敢打她的主意……咳咳……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們騎虎難下……只是不知道一時怎么處理……你，你不用著急……也不要打草驚蛇……”
聽他這么說，秦楓這才放心一點，倒不是秦楓耳根軟，聽不得別人說的話，真正的原因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這個時候，這人沒必要騙自己。
“這件事……我只跟你一個人說……警察……警察 沒用……”秦城龍說話都已經(jīng)非常痛苦，秦楓十分擔心秦城龍會不明不白地死掉。
“嗯，你說吧。”
秦城龍眼神變得迷蒙起來，開始講述這個故事。
多年以前，他還是個小混混的時候，跟著一個名叫青龍的家伙在濱海混碼頭，也就是收收保護費什么的，算不上大出息。
那時候濱海自己有自己的地下勢力，一個叫紅星幫的幫派主管著濱海的地下。秦城龍那時候也是紅星的一個成員，不過是最下層的，沒什么實力，每天都忙碌，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這時候來了一個叫順哥的人，不過順哥十分神秘，自己從來沒露過面，只有他的貼身管家被稱左堂主的人出面打理一切，初來乍到的時候，左堂主也沒什么勢力，但他愿意給紅星提供毒品，紅星那時正愁找不到賣家，就默許左堂主在濱海安營扎寨。
其實兩方各懷異心，都有自己的打算。
起初半年倒是相安無事，半年之后，左堂主的勢力大了起來，而且手里有幾個高手，被稱為濱海七龍，叱咤風云，沒人能抵擋，漸漸開始跟紅星有一些沖突發(fā)生，又打了半年，各自都有吃虧。
這時左堂主找到青龍，想要青龍起事，反了紅星，左堂主自稱為風口堂的人，聯(lián)合了諸多的紅星勢力，準備一舉滅了紅星。
但是沒料到的是，青龍當時對紅星極為忠誠，非但沒有同意左堂主的請求，反而還威脅要告發(fā)他。
我當時已經(jīng)成為青龍的左膀右臂，左堂主就找到我，許我極高的權(quán)利，承諾我只要出力，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我的花紅。
說實話，當時我對那些花紅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對青龍有些不滿。當時紅星內(nèi)部也出現(xiàn)了一些矛盾，分裂成為兩個部分，內(nèi)部之間爭斗不休，我十分厭煩，而青龍的所作所為讓我感覺很沒意思，沒一點男人味，所以我當時就答應(yīng)了左堂主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