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微微放白,角落里殘留著夜色的墨黑。
西房床榻上,疲憊幾乎一夜的雪女憨態可掬。
一只手耷拉在床邊,枕著一團棉紗紡薄被邊緣,頭部無力的順勢下沉,一只手拳在臉頰,是酣睡中抓癢后沒有移開。
再看她半側著身子,一腿蜷縮支撐,跨過另一條蜷縮佝僂平鋪在床上的腿,那條支撐的腿,時而失去平衡的抖兩下,時而順勢下滑,快要貼在另一條腿上。
整個一個一夜未眠終于小睡的疲憊憨態。
“啪啪……噠噠……真是麻煩!”
東房內,急得跟踩在熱鍋上似的公主,鬼上身般猛的醒來坐起。
一腳趿拉著藍花繡鞋,一腳來不及伸進鞋子里,一腳鞋子一腳光腳板啪嗒啪嗒拍出去幾步。
想起沒有穿襪子,急的哭像,返回床邊,胡亂摸一把腳底的灰塵,如上課鈴聲響起,胡亂整裝待發的匆忙。
一切就緒后,疾跑沖到雪女臥室門口,推門直入。
不得不說,蠻族都是平底繡花鞋或是平底靴,不然,真的后果自負。
“雪女,雪女,醒醒。”
幾乎一夜未眠的雪女,聽到臥室的門被撞開,聽到公主急急的召喚,仿若自己與公主不在一個空間,一個朦朧搞怪的屏障將她和公主分離。
該起了,公主在喊呢。
睡吧,太平盛世之際,只要宮本丹和初寒不來,能有什么事。
夜里還要提升幻術,公主面前得睡且睡啊。
睡吧。
昏昏沉沉,迷迷瞪瞪,恍恍惚惚。
感覺剛剛閉上眼睛進入睡眠,便聽到公主那面啪嗒啪嗒的。
雪女微睜眼眸成一線的瞄一下公主,困意與慵懶,令她借著昨天的“中暑”肆意睡。
“不是吧。中暑這么嚴重嗎?”公主百思不解的嘟囔著“睡一夜了還睡,不怕睡過去呀。不行。”
眼眸子轱轆亂轉,公主得意壞笑,忽然大叫“三哥,你怎么來了。”
雪女睡夢中困意全無,猛的坐起,頓時頭暈目眩,一個頭八個大的脹痛,攜帶跳動的陣痛。
何來的宮本丹,連個影子也沒有,算了,晃悠著起床,免得公主再生壞主意。
公主詫異地看著雪女晃晃悠悠的坐在梳妝臺前,些許怯怯的問“你還好吧?”
雪女揉著頭,相似支撐不住自己的腦袋,猛的點下頭,頓頓道“公主,我們要去哪嗎?”
“雪女乖哈,自己梳洗打扮。”公主哀求般客氣“那兩個蠢笨的丫鬟我打發走了,今天應該會送來兩個精明的。梳洗打扮后,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雪女揉揉頸椎,“嗯”一聲。
公主您的話誰敢不聽,不聽才叫一個吃不了兜著走了呢。
依了你吧。
雪女梳洗打扮著,嘴角微揚,困倦緊繃的雙眸輕松許多——你個任性的公主,我任性,你比我還任性,等我苦練幻術不捉弄你才怪!
“雪女不生氣哈,也不要和初寒說。”公主商量著“我知道你不舒服,昨晚可能也沒睡好。就這一次,回來后我給你大補哈。”
雪女笑容迎合“沒事。公主,等忙完正事,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嗯。回來就休息哈。等你好了我教你提升武道哈。”
“嗯?”雪女不道公主為何有此好心。
“你不是害怕我三哥嗎?放心哈,我護著你,有空我也教你些武道,看我三哥不順眼的時候你也可以教訓教訓他。”
呵呵,為了愛情啊,連我個小跟班也不敢得罪。
“多謝公主。”
“不謝不謝。”
……
嗨!
公主起大早也不是干什么去。
陌生的王城里,道寬路多,被公主拽著跑的雪女,只覺得是進了迷宮。
“啊——”公主身子傾斜,隨之一聲痛苦大叫。
“公主您沒事吧?”雪女皺起眉頭。
公主抬起的右腳不敢放下,痛的淚珠打轉。
雪女撩開公主褲腿撥開襪子,好家伙,腳踝處紅腫,和小饅頭似的。
這回該知道昨天的丫鬟有多急多辛苦了吧。
“公主,要不要先去找陳御醫看看?”給你提提醒。
“不用不用。快走吧。”
公主說著走,腳崴的如此嚴重,一步步挪才行。
一隊衛兵走過,沖著公主見禮。
“都瞎嗎?還不給本公主抬轎子去。”公主氣急敗壞的嚷。
“是。”一個衛兵跑著離開。
不多時,兩個轎夫抬著空轎子氣喘吁吁的跑來。
雪女攙扶公主上轎子。
“快。安和宮。”公主急催。
兩位轎夫略有遲疑,并非不甘心。
再向前走七八步,拐進一個大門,便是安和宮的寬敞大院,再直行一千步左右,就是安和宮的殿門。
對于轎夫而言,距離近的相當于大門去小門,不是事。
安和宮,蠻皇后的寢宮。
蠻皇后小蠻皇十歲,多年保養,姿色猶存。一身輕薄內衣,正為蠻皇披袍。
蠻皇雙臂張開,享受的快感“國已立成,國號已定。忙完這兩天該正式早朝。本國的服飾,過幾天也會全部制作完成。”
蠻皇后只是賢良的笑著。
“昨日初寒來見本皇時,本皇故意推脫,要初寒今日來見。我那個女兒啊,初寒未歸時,定要我與初寒說話時必須讓她躲在暗處。”
“初寒那個孩子挺好的。平時不多言不多事,不看重名利得失,又救過您的命。蠻皇您不能虧待他才是。”
“你都這么說……”蠻皇話音未落,聽到女兒殿外大叫“父王,父王。”
“公主,蠻……”
“滾開。”公主怒斥殿外仆人,“咣咣”敲響殿門。
蠻皇后無奈嘆氣“都是讓你給慣的,我這女兒算是嫁不出去了。”
蠻皇尷尬,繃著僵硬的表情走進殿門口“進來。”
公主拖著不敢落地的右腳,不敢跨過高高門檻,急得跟逃命似的“父王,您不會是見過初寒了吧?”
“沒有。就等你那。”蠻皇肅嚴的一張臉,心中猶豫,到底要不要同意女兒,將女兒許配初寒。
雪女讀懂蠻皇心思,原來公主為初寒與她的親事焦慮。
相隔一夜而已,雪女昨日還在為初寒灼熱,今日淡漠沒有感覺。
想想昨夜里的初寒,與平日里的初寒大相徑庭,宛若兩人。
或許是人不可貌相,也或是人心難測?
雪女只想防著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