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者，寧可戰(zhàn)死也不愿這般冤枉而死，可他別無他法。

沈蒼也想過帶著白欣然悄然離開，可將軍府外已經(jīng)暗中守了圣上的人，只怕那錦衣衛(wèi)若是知曉了風(fēng)吹草動也會早早出手。

但如今白欣然根本就沒有原諒他，不論他說什么做什么怕是也得不到她的信任。

帶她離開這條路，沈蒼根本就沒有放在第一選擇之上。

他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自己手下二十名心腹將士亦會枉死。

圣上不愿留他活口，斷然也不會任由他心腹存活于世。

而將軍府還有數(shù)百口人，他又怎能棄他們于不顧？

若是茍活，他更愿與他們共存亡。

……

一夜過去，天邊亮起魚肚皮，沈蒼去了賀凌的院子。

賀凌正收拾好銀針布袋準(zhǔn)備去梧桐苑，見到站在庭院外的男人，眸光微微閃了閃。

屏蔽四周之人，沈蒼沒有拐彎抹角，將心底的決定道了出來。

“可否能在半日之內(nèi)做出假死之藥？”

賀凌一驚，不明白他要作甚。

“最好是讓普通大夫都查不出異樣，但經(jīng)你之手還能活，要確保能活的那種假死藥……”沈蒼補充道。

賀凌想起這幾日門外守衛(wèi)森嚴(yán)，連府中下人出門采購都會被人尾隨，又想起外頭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難不成你真觸犯了國法惹得龍顏大怒，如今想做貪生怕死之徒？”賀凌冷聲問道。

沈蒼沒有回答他，而是思索片刻后繼而開口：“你是藥王谷的人，這世上應(yīng)當(dāng)沒有能攔得住你的藥……今日 你先制藥，暫且不去施針，待藥好后再去……等她服下后起了藥效，便給她換上婢女服，你也換上侍從服，即刻帶她離開……門外若有盤查的，就說是患了瘧疾的婢女，要扔去亂葬崗……出了將軍府筆直往北走，一直出北城門，不管聽到任何風(fēng)聲都不要回來，直接帶她去藥王谷……永遠都不要回來……”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賀凌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眸中的情緒也是起伏不斷。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如若那次在山林之中，沈蒼不強行將他們帶回將軍府，又何須此日一遭。

沈蒼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一雙眼睛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我這輩子從未求過任何人，但今日我沈蒼求你……帶她離開，什么都不要告訴她……照顧好她……”短短一句話，好似是撕扯著聲帶血肉模糊道出。

賀凌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從相識至今，我從未對她有過任何隱瞞……況且就算她知道將軍府有危險，也斷然不會為了你留下。”

他說的，皆是實話。

“我知道她不會為我而留，我也從未想過要她留下……但我知道依她的性子，會為了府中數(shù)百條人命留下，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看著建起來的，府里每一個下人都是她親自挑選的……若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脫下身上的戎裝，現(xiàn)在也斷然是個驍勇颯爽的女將軍……”

說道最后，沈蒼嗓音竟然帶著幾絲哽咽。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賀凌收斂了先前對這個男人的惡劣，沉聲問道。

沈蒼搖頭，隨即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我欠了她那么多，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讓她安全離開……你說的沒錯，那日自木屋尋到她，我不該囚她于此……藥王谷，才是她的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