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剛蒙蒙亮,蕭默和另一個Z企的男性員工熊艾一起,駕駛著滿載藥物的車輛出發了。
蕭默開車,熊艾看衛星導航,帶著相關證明和材料,越過兩國邊界。
“過了邊界就進入戰區了,政府軍和武裝份子雙方在交火,我們沒有更多的精力保護你們,你們得自己把東西送過去。如果遇上政府軍你們可以給他們出示這個文書,如果遇上別的人,那我們就沒辦法了。”邊界處,Y國政府的工作人員跟蕭默說道。
得到蕭默認可和了解的答復之后,Y國政府工作人員很快給他們辦好了入境文件,蕭默領著熊艾沒有跟他們做過多的啰嗦,開著車,馬不停蹄地接著上路了。
“現在那邊什么情況你了解多少?”蕭默問坐在副駕駛的熊艾,熊艾是今天早上才跟蕭默會合的。
“傷員不少,缺醫少藥,因為有交戰,Y國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或者是政府部門敢進行救援,我們只好向祖國求援。但是,如果我們一旦派兵進來,就會介入他國內政,所以只能我們過去了。”熊艾說道。
蕭默點點頭,沒再言語,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開車上。
因為這過了國界的路況實在是惡劣難行,全都是山路,而且是天然野生的山路,沒有任何人工建設過的紅泥土地,坑坑洼洼不說,還很容易迷失方向。
“根據昨天任政委給我的信息,要到達醫院和你們廠,我們必須途徑的路段很可能已經被武裝份子占據了。”蕭默看了眼車上的導航。
“希望他們看到我們,會以為我們就是過路的貨車。”熊艾憂心忡忡地念道。
蕭默沒有搭腔,熊艾說的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但是,那是極個別他們無暇顧及的時候會出現,但是更多的時候這些武裝份子就像餓極的野狼,他們哪里管你是什么車,搶就是了,只要是東西他們都能用得著。
“你注意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蕭默給熊艾派了工作,讓他能夠緩解一下過于緊繃的情緒。
熊艾拿起車上備著的望遠鏡,按照蕭默的吩咐四處觀察了起來。
“那是!?”熊艾放下手上的望遠鏡,伸手指了遠處一地。
那里遠遠就揚起了一陣淡淡的煙塵,細看能看出是幾輛側三輪摩托,車上坐著人。
“一會,你看我信號,別緊張。”蕭默把緊了方向盤,讓車子繼續按照既定路線前進著,只是油門已經收了下來。
“為什么不加油門跑?”熊艾看車速降了下來,著急地問道。
“不用……”蕭默沒有跟熊艾解釋太多,這些武裝份子的特點就是,你越是跑,他們就越是蠻橫,搞不好追不上就一個炮彈丟過來,也不管你三七二十一是什么情況。
眼看著那幾輛側三輪摩托已經到了眼前,熊艾心急火燎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剛沒走多遠就被人家攔了,實在是太窩囊了。
熊艾帶著些許埋怨看了眼蕭默,心里直嘆,這生得過于好看的男人果然不夠強硬和果敢,看來是要投降的樣子。
“停車!”側三輪上穿得五顏六色的武裝份子毫無意外地攔下了蕭默他們的車。
蕭默熄了火,讓熊艾待在車上,他自己下車跟去他們交涉。
“你懂他們的話嗎?”熊艾不放心,可他其實自己也著實有點慌。
“懂!”蕭默安撫地拍了拍熊艾的肩膀,便開門下車了。
“車上是什么?”蕭默剛下車,武裝份子頭目的槍口就頂了上來,指著蕭默看著車廂。
“藥,處方藥。”蕭默盯了一眼那把槍的槍口,將自己的身子側了側。
“打開!”小頭目示意蕭默把貨車的車廂打開。
蕭默二話沒說,將貨車車廂的門給打開了,小頭目謹慎地探頭看了看,然后讓身后的人上車檢查。
那人檢查后下來,朝著小頭目點了點頭。
“有麻醉藥嗎?”小頭目轉頭問蕭默。
“有!”蕭默眸光一閃,任超的信息沒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武裝份子也是缺醫少藥多傷員的。
“拿出來!”小頭目槍口一甩,示意蕭默拿麻醉藥。
蕭默身形輕快,跳上后車廂抱了一小箱麻醉藥下來,遞給小頭目的同時好心且熱心腸地說道:“這款麻醉藥劑量很小,但是效果很猛,如果使用不當,易致人傷殘,你們有專業的麻醉醫生嗎?”
小頭目一驚,看了看身后其他人,眾人皆是不敢吭聲,其中一個甚至還搖了搖頭。
蕭默把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
“我是中國醫生!”蕭默指了指車廂里藥品箱上印著的國旗,“我可以幫你們。”
小頭目一聽,不假思索地就命令人把貨箱門關上,然后槍口再次頂上了蕭默的胸口:“跟我們走!”
這一次,蕭默嘴角一勾,伸出兩只手指格開了他的槍口,從容自若地輕笑道:“別總是拿槍口對著醫生……”
小頭目倒是被蕭默說得一愣之后,又極力挽尊道:“少廢話,快開車!”
蕭默劍眉微挑,也不再糾纏,徑直走回駕駛室后,啟動車子跟著武裝份子的側三輪摩托往他們的營地行駛而去。
“我們是被綁架了嗎?”熊艾看著眼前的情形,心下早下了判斷,但仍是不甘心地問道。
“看樣子是的。”蕭默淡淡地應道,然后回了熊艾一個慢條斯理的回答,把熊艾急得抓耳撓腮。
“我們要不要打電話求救?”熊艾伸手就要去拿衛星電話。
“不急!”蕭默一把按住熊艾的手,他暫時還不會告訴熊艾他早已跟任超制定好的計劃,就怕他想太多。
“那你要怎么辦?”熊艾六神無主的,他只是一個企業員工,雖說接下任務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畢竟都沒經歷過這些場面,他難免忐忑不安。
“先按照他們的意思,給他們的傷員治病。”蕭默沒說太多,他一路上都在專心地記著路,以備不時之需。
熊艾沮喪地坐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這樣焦慮地四處張望了一會之后,熊艾突然發現身邊的蕭默竟出奇的冷靜,他開車的手,穩穩的,他盯著眼前山路的眼神,炯炯的,他光潔的額頭甚至一滴汗水都沒有。
熊艾的心情隨著這些發現,居然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發現,這樣一言不發的蕭默是能給他十足的信任和安全感的,雖然他目前什么都沒做。
“我能幫什么忙嗎?”熊艾問道。
“一步不離跟著我,做你應該做的就行了。”蕭默聽出了他話語腔調里的變化,欣慰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好!”熊艾點點頭,握緊了車把手。
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山路,終于到了武裝份子的后方營地,蕭默和熊艾一下車就被帶到了附近一圈最大的一個水泥平房里。
進了門,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受傷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甚至都沒有脫下來,右腿纏著厚厚的繃帶,在痛苦地輕聲呻吟著。
“長官,我們抓了個中國醫生!”小頭目一進門,就對著床上的男人大聲匯報。
站在中年男人身邊的下屬看到男人伸手,便急忙上去將他的身子扶坐了起來。
“你是中國的醫生?”武裝份子頭領乍侖蓬艱難地起身出聲問道。
“是的!”蕭默目光緩緩地打量了一下那乍侖蓬的傷腿,泰然自若地回答他。
“你到這里來干嘛?”乍侖蓬戒備十足地問道。
蕭默嘆了口氣,故意裝傻:“這不是被你們綁過來的嗎?”
乍侖蓬氣極,他沒想到這中國醫生都被拿槍指著了,居然還敢不好好回話。
“問你為什么從中國來這里!”小頭目吼著對蕭默再問了一遍乍侖蓬剛才話里的意思。
“給我們的企業和醫院送藥,治病救人。”蕭默沒看小頭目,轉而盯向那乍侖蓬,因為蕭默發現他冷汗直冒,那受傷的腿正在微微地抽搐。
“頭領,您怎么樣啦!”乍侖蓬身邊幾人和小頭目見到自己的首領痛不欲生的樣子,個個心急如焚又束手無策,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暇再理會蕭默和熊艾。
熊艾見狀,拉了拉蕭默的手,示意他要不趁現在趕緊逃。
蕭默卻反手拉住熊艾,吩咐道:“幫我去車上把救護箱拿來。”
說完不等熊艾有所反應,蕭默兩步上前,撥開圍在乍侖蓬身邊的人,直接上手拆他腳上的繃帶。
“你干什么!”小頭目欲拉蕭默阻止他。
蕭默一把擋住他伸過來的手:“我救他!”
說完,目光移向乍侖蓬,那乍侖蓬早已被疼痛折磨得說不出話來,此時見蕭默突然出手要救自己,馬上艱難地點了點頭,小頭目意會,便和其他人一起給蕭默讓開了位置。
眾人皆戒備又期待地盯著蕭默的動作,只見蕭默將乍侖蓬腿上的繃帶全都解開之后,在那黑腫變形的腿上輕輕檢查著。
“你這是被炮彈的沖擊波傷及,骨折了得動手術,可是,你現在這種情況又不能去醫院,去了醫院怕被政府軍抓了,不去醫院,按照你們現在的醫療狀況就這么治療的話,久了可是會傷及性命的,就算最后僥幸不死,也是要落下殘廢的。”蕭默一字一句,清晰地給他們分析著。
見他們所有人不吭聲,蕭默知道他們應該是早知道這種情況,所以那小頭目一來就要搶麻醉藥,是想讓乍侖蓬能舒服些吧?
“你不能治嗎?”小頭目再次十分無禮地撿起地上的槍,對準蕭默。
蕭默厭惡地斜了他一眼:然后繼續給乍侖蓬說:“我在這兒給他治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后治成什么樣都是不好說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比去醫院的手術臺上治的好,畢竟動手術之后,是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是能去醫院的嗎?!你用你車上帶來的藥,還有用我們這里的設備不行嗎?”小頭目湊近蕭默,伸手就要推他。
蕭默早知他要動手動腳,那小頭目手剛伸過來,蕭默就一把扣住了他的腕口,那小頭目就使不出勁來了。
“你好好說話!”蕭默給小頭目翻了個白眼。
小頭目另一只手上的槍緊接著就頂了上來,蕭默干脆直接把他的槍搶了過來,反手壓在他的腦門上。
“我既然敢一個人過來送藥,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最好聽我把話說完。”蕭默將槍口用力頂了頂小頭目的腦門,語帶不耐。
“讓他說!”乍侖蓬也是惱了小頭目這咋咋乎乎找事的舉動,他現在疼得很,只想著看看這中國醫生有什么辦法。
“你躲在我的車里,我將你偷渡進醫院手術室,進了醫院,我保你安全。”蕭默一把將小頭目推向一邊,不再理他。
“我憑什么相信你?”小頭目見乍侖蓬有所動心,便開口問道。
“我們不想介入你們Y國的內政,我們只想給自己的國民送藥,救治中國公民,我們車上有政府軍的文件,他們不會查我們的車,我們的目的只是把藥送過去,如果讓政府軍知道我把你偷渡進去了,我們也很麻煩,我沒必要無緣無故將你暴露。”蕭默給他們講邏輯。
“再說了,即使最后你們得了政權,想必你們也是要想著跟中國打好關系的,你們現在把我綁過來,這要是鬧大了,中國要追究起來,你們怕是招架不住的。而我現在目的很簡單,幫你治腿,你保我們送藥的車平安往返。”蕭默開始講條件。
蕭默講完,眼角看到熊艾已把救護箱,便伸手讓熊艾拿過來。
熊艾把救護箱遞給蕭默,蕭默打開藥箱拿出一支針管,在武裝份子一群人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針就扎在了乍侖蓬的腿上。
“別慌,是麻醉藥,止痛的,方便他一會在車上安安靜靜地不要出聲。”見小頭目一伙被嚇了一跳要撲上來,蕭默鎮定自若地吼住了他們。
十分鐘后,麻醉藥起效了,乍侖蓬終于可以正常出聲和思考了,他最后問了一句:“我自己一個人過去嗎?”
“是啊!”蕭默笑了,這就是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人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