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火光四起。
本就充滿燃氣的房間,在遇到明火的那一剎,轟隆的爆炸聲接連而起。
保鏢們站在門口,下意識的往外閃躲,卻也被爆炸沖擊波襲擊。
房間里遍地是火,火光濃煙接連覆蓋。
爆炸的一時間,程寰就用身體護住了懷中的簡妍,可不等再做任何,簡妍竟用最后一絲氣力一把推開了他。
保鏢一邊打火警電話一邊冒著危險沖進來救人,首當(dāng)其沖肯定要救程夫人,剛剛的爆炸也將她震昏了過去。
“程寰,我要你記住,無論生死,我簡妍都不欠你什么!”一片火光中,簡妍殘破的面容蒼白又憔悴,卻綻放出最凄厲的笑容,很美,也很毒,和眼中的恨意交融,滿是殺意,“是你欠我的!活下去,用后半輩子償還我!”
淚水劃過簡妍的臉龐,近乎癲狂的笑聲中,她也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心。
但又能如何?
不管誰對說錯,也不管真正的惡人究竟是誰,造就的結(jié)果都改變不了了,她簡家兩條人命,和一個無辜的駱延舟都死在了他們母子手上,再深的感情也經(jīng)不住這樣的消磨。
愛,或不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可能從邂逅相遇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注定只能是一場悲劇。
“阿妍!阿妍……”
程寰泣不成聲的呼喚被熊熊大火隔絕,沖進來的保鏢也瘋了似得拉拽他,程寰想掙脫,想撼動,可無論怎樣也改變不了再次襲來的爆炸……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眼前,煙消云散。
沖天的火光和爆炸震耳欲聾。
在藥力和濃煙雙重折磨攻擊之下,程寰還是沒撐住,瀕臨昏厥前他只能朝著火光遍地的方向,發(fā)出氣若游絲的一句——
“救、救她……”
簡妍死了。
死在了她親手為仇人設(shè)計的陷阱中,死在了她一手買回的毒藥之下,更死在了那場燃燒了一天一夜的老舊居民樓里。
她事先知會了周圍鄰居,給錢讓他們搬走,出資讓他們構(gòu)建新房。
她事先給許愿留了封信,沒來得及手寫,電腦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出來,發(fā)送了郵箱。
她還早早的在父母墓旁購下了一塊墓地,小小的,巴掌那么大的地方,以留安身。
她做足了所有的準(zhǔn)備,考慮好了一切,卻唯獨沒有想過他。
可是,在那場‘蓄謀已久’的大火中,最后關(guān)頭她還是推開了他。
到死都不愿讓他陪著。
該是絕望到何種地步才會這樣。
也可能是程夫人的那一番話,讓她想明白了很多,死,太容易了,活著,才需要勇氣和毅力,才是對一個人最好的報復(fù)。
但程寰不相信這些,是簡妍骨子里內(nèi)心深處的那份善念,是她對自己殘留的感情,她只是用這樣的方式,逼著他活下去罷了。
程寰在醫(yī)院趟了半個月。
這期間程夫人不管怎樣來,他都謝絕見面。
只讓人傳了一句話。
——從此以后,母子關(guān)系已斷。
程夫人聽聞的一瞬,就崩潰的昏了過去。
而程寰也終于查清楚了當(dāng)年的一切,其實也不用怎樣細致調(diào)查,他媽不會說謊話,也沒有必要說謊抹黑自己。
有些事情,只是平時不愿意關(guān)注,不太注意,或者……也是不愿意面對,不然,他早該發(fā)現(xiàn)他媽和別人的事兒,這么一想很多事就解釋通了,能讓他爸暴跳如雷,不惜在車上就和他媽爭吵的,會是普通的小事嗎?會是雞毛蒜皮錢財糾紛嗎?
一個男人在什么問題上會大發(fā)雷霆?
一個女人又是在什么問題上,不敢和親生骨肉講出實話,寧可編造理由借口,哪怕栽贓他人也要遮掩的,又會是什么事兒?
一場鬧劇。
一場騙局。
一場父母之間的恩怨,害死了他親生父親,也讓他直接間接的傷害了另一個家庭。
多少個無辜的生命,血染在此。
也搭上了他此生最愛的女人……
程寰在第二次手術(shù)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所有的醫(yī)生都來了,各種會診,各種診療,該用的藥都用了,該用的辦法也都用了,可他依舊昏迷不醒。
程夫人痛苦的心如刀割,這一刻她悔的腸子都青了,只能跪在佛祖面前沒日沒夜的誦經(jīng)祈求,可沾滿血腥的手再觸菩提,佛能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