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妍吃驚的一愣再愣，她看著許愿，“你、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沒必要騙你，我們去醫院你就知道了。”許愿急道。

可即便這樣，簡妍勉強偃息的情緒還是有些失控，她毫不猶豫的再度撲向程寰，卻又一次被許愿攔下，她使勁掙扎，試圖逃脫束縛，實在掙脫不過時，她才氣惱的說，“他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許愿，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她恨他。

恨之入骨。

殺他千遍，也宣泄不出她的心頭之恨。

母親的去世，父親的失蹤，她被軟禁，遭受的所有又讓她怎能不恨！

“我明白，都明白，但你還有以后，就算是為了叔叔也不能這樣，阿妍，別把別人的過錯加注在自己身上，你清醒點，我們走吧。”許愿安慰的勸解著。

簡妍失神的理智還在掙扎，可多多少少有些意識回籠，她也明白，程寰在國內有身份有地位，這樣的人物突發意外，必然會引起多方重視，到時候她不僅毀了自己后半輩子，也殃及父親老無所依。

可是母親活生生一條人命，她好好的一個家……

恍惚中，簡妍忽然想到了什么。

記得程寰說過，她母親不是他害死的，還有父親的失蹤……這所有的都和二十多年前那場車禍有關，程寰的母親才是始作俑者。

簡妍忽然心底冒出一個想法——殺了程寰，那程夫人會是什么感覺？

報復的感覺在她腦中回蕩。

“阿妍？簡妍！”許愿看出簡妍眼神不對勁，反手就扣住了簡妍的手腕，“你冷靜點，叔叔還在等你！”

“你忘了叔叔嗎？你如果出事了，你讓他怎么辦？”

許愿不在理會任何，朝肖罪吩咐道，“帶簡小姐離開，快點！”

肖罪應聲上前，和阿諶一起左右拉著簡妍往外走。

簡妍有心制止，可架不住兩個男人的力量，她只能恨恨地看了程寰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也瞬間如將程寰心臟洞穿。

她已經恨他到這種地步了。

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程寰終于體會了。

隨著所有人離去，房內只剩下了許愿，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椅子上的男人，倒吸了口氣，“你秘書和助理十五分鐘后會到，你不會死的。”

“就這樣吧，你和她之間，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別再去找她，也別再去招惹她了，如果你還有半分對她愧疚，就讓她好好過完這一生吧。”

“程寰，如果你恨我，想要報復的話，放馬過來，我隨時恭候。”

說完這些，許愿沒再多看程寰一眼，轉身踏出了房間。

程寰僵硬的靠在椅背上，空寂的眼睛望著地板一片慘淡。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她帶著企劃案，緊張的坐在等候室里，一邊整理儀容，一邊翻看企劃案，無意中一抬眸，和站在二樓露臺上的他視線相撞。

那時的她，眼神清澈，容顏皎潔。

干凈的就像初入凡間的仙子。

是他將她拉入了塵世，又墮入了地獄，也是他讓她滿目中的柔光碾碎，變成了猙獰的苦痛與恨意。

發生了這么多，也糾纏了這么久，到頭來竟是如此。

就算沒有許愿的從中助力，簡妍真正想做的也是如此，她的妥協，她的退讓，她的順從，說過的每句話，做過的每件事……都是假的，唯獨對他的恨，才是真的。

可是，他已經真正的愛上了她啊。

幡然醒悟，卻已然如此。

明明藥效控制的身體麻木毫無知覺，可心臟某處的劇痛，卻超乎想象，抽筋拔骨剝皮抽筋般，疼到他幾乎無法呼吸。

程寰感覺視線失了焦距，模糊的什么東西遍布眼中，直到那液體滾落臉頰，他才意識，自己竟落淚了。

上一次哭，還是父親過世……

近乎痙攣的疼痛湮沒著他的神智，撕心裂肺，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