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占箍著她的臉頰,深眸死死地盯著她眼睛,“我早說過,我此生就栽你一人身上了,這輩子,你不跟我,那我就……反正不會再有第二人,管他是鰥寡孤獨,還是……算了,總之是我薄你,負你,錯待你,更對不起你!你讓我怎么裝孫子我都認了,哪怕你現在提要求,讓我一天給你跪幾個點,我他媽都能做到,可你能不能……”
“不能。”
許愿終于掙脫了他的束縛,開口說話的嗓音沙啞,字音卻很平緩。
她并不是盛怒之下道出口的。
只用一種很平常,很平靜,乃至很淡然的語態說出的。
剎那間,左占呼吸全窒住了。
他只感覺肋骨隱隱作祟,像被人生挖了出來。
“我也早說過,原諒你就等于對不起我自己!左占,我和你能繼續做朋友,合作伙伴,工作上的同事,發小,朋友,甚至兄弟哥們都行,唯獨不能再成為愛人了。”許愿再道。
左占隨著她話音,臉色一寸一寸褪去。
蒼白的面容和干癟的薄唇,每呼吸一下都割心撕肺,每喘息一秒都仿若靈魂被生生剝離。
“關于這個話題,我和你談過很多次了。”許愿深吸了口氣,有些老生常談的感覺,也令她心神俱疲。
她煩躁的推開左占,坐直了身體,也隨手整理了下衣服,“你愛我,我相信,可這又能如何?這個世界上,男人女人這么多,是說一句‘我愛你’就能在一起的嗎?不是吧。”
答案很鮮明。
幾乎無需許愿自問自答。
她再道,“這和愛與不愛無關,也和李夢瑤,溫暖,席衍,還有廖江城等等其他人都無關,是你我之間發生過太多太多的事,大部分都是不愉快的,對不對?”
用‘不愉快’三個字形容,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愿幾乎無法回想前幾年的經歷,每一天都如地獄,眼睜睜的看著愛人和別人在一起,聽著他們說情話,看著他們恩愛,見著他的刁難挖苦……
“不對。”
左占忽然啟唇,微涼的手指劃過許愿的臉頰,眼中透漏出一絲哀涼的苦痛,冰冷的指尖直抵許愿的心底,他囁嚅到,“你說的不對,和其他人……有關。”
“如果沒有李夢瑤,如果我不眼瞎的認錯溫暖,如果沒有姓席的跑來挖我墻角,更沒有廖江城的蓄意挑唆,你和我,就不會這樣!”
許愿怔了下。
她詫異的看著左占,一瞬間有種錯覺,左占仿佛渾身遍布了一張無形的大網,每一根毒蔓都像藤刺,狠狠戳進她血肉之中。
即便現在痛到了麻木,可還是……感覺難受。
“你說這些沒意義……”許愿想反駁。
左占語速極快的打斷,“這才是真正的意義,你還想逃避嗎!”
“我……”許愿眼中出現了迷茫,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重整思緒,說,“嗯,是該直面問題,對,確實和他們有關。”
“李夢瑤綁架并害死了我的孩子,還間接害死了我秘書張柏臣,那是一條人命,現在李夢瑤是伏法了,可當初呢?事發當時你是怎么做的?!溫暖又效仿前者,借著有你的庇護,車禍重傷簡妍,毀容,對于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你又是怎么做的?”
許愿鏗鏘的話語,一字一句暴風疾雨全砸向了左占——
“你敢說,在李夢瑤害死張柏臣,在溫暖重傷簡妍時,你真的不知真相嗎?你真的相信她們是無辜的嗎?!你敢說這話嗎?左占!”
前塵往事,調動起了許愿全部負面情緒。
她質問出的字字,聲聲泣血!
重提舊事,確實晚了。
張柏臣回不來了。
簡妍失去的面容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腹部的刀傷也永遠無法修復。
破碎的一顆心也再難重整。
所以,左占又怎能還大言不慚的對她說愛,求她原諒,奢求她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