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早點(diǎn)睡。”
左占說著便起了身,還不等邁步就聽許愿輕喚了句,“左占。”
他停下了腳步,慢慢轉(zhuǎn)過身。
許愿靠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和雪白的床褥融為一體,而目光卻極其清澈,黑白的眼瞳也定定的望著他,半晌才道,“別再為我做什么了。”
左占微怔了下,深許的眸色漸漸變黯。
“謝謝你做出這個決定。”許愿說,“以前吵架時我說恨你之類的,都是一時氣話,其實(shí),你并沒有欠我什么,也不用再對我抱有什么想法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忘了我吧。”
感情的事情,講求的歷來沒有咎由自取一說,有的只是心甘情愿和甘之若飴,喜歡一個人,絞盡腦汁的對他好,想要得到一個人,費(fèi)盡心思的制造機(jī)會創(chuàng)造可能……這算錯嗎?一個人一個定義,就算是錯了,也是用錯了方法,而不能否認(rèn)這份感情。
許愿是徹底想通了,也想明白了,她不想再執(zhí)拗于此,不管是否疾病纏身,也不管余下的時日有多少,她只想徹底解脫,真正的走出來。
這么多年了,乃至?xí)r至現(xiàn)在,左占依舊存在于她心上,牢固的位置無人可以撼動,不管是她怪他,還是怨他,愛也好,恨也罷,歸結(jié)在一起,都是在乎,所以,她也真心實(shí)意的希望……他能釋然放下一切。
哪怕,有朝一日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另一個陌生女子。
每個人的成長,都要付出代價,成熟不是簡單的一個詞,明白什么是愛也需要?dú)v練的經(jīng)驗(yàn),這就是前任的意義。
左占抬眸看向她。
許愿微微的笑了下,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眸底透出一絲悲傷之色。
左占的心像被什么狠狠蹂躪,痛入骨髓,“是不欠什么,但我欠你感情啊,可能你不再需要我補(bǔ)償了,但是……忘了誰我也不會忘了你的。”
“你以前陪在我身邊十多年,磕磕絆絆的一晃過了這么久,現(xiàn)在就換我陪你吧,我不知道你未來想要的生活是什么的,可你只管大膽的往前走,任何時候,只要你回頭,我都在。”
不管是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二十年……
就算有一天垂暮老矣,只要許愿說一句想回來,萬水千山千難萬險(xiǎn),左占都會第一時間奔過去,接她回家。
他不會再醋意大發(fā)的亂發(fā)脾氣,也不會再為難她任何,更不會嫌棄的要求她潔身自好……他早就已經(jīng)失去那個資格了,左占只想盡自己最大可能,守她一世安好,哪怕這種可能,是放手送她離開。
“別再這樣,沒有意義了。”許愿晦澀道,左占眸中的哀傷讓她心里也很難受,“你我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記憶,你還記得兩年前第一次分手后,在病房里我和你說的心里話嗎。”
當(dāng)時糾纏了很久,許愿心平氣和的和他談過一次,她是一個生意人,一次賠本的買賣就已經(jīng)夠她后悔了,就絕對不會做第二次,不管是人,還是物件,再喜歡又能如何?她感覺自己負(fù)擔(dān)不起,也只有忍痛割愛。
許愿無力的目光望著某處地板,心里早已一片死灰,“我不恨你,是真的,因?yàn)闆]有必要了,恨你又能如何?也沒辦法再重頭來過,但我做不到原諒你,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有感情基礎(chǔ),也是想幸福開心,不管有多喜歡,在一起就有很多煩心事兒,就沒必要勉強(qiáng)湊再一起了。”
她和左占之間,早已沒有信任可言了,許愿不能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每天費(fèi)心猜著他是否坑害自己,是否殃及他人。
那真的太累了。
光一個血癌疾病就已經(jīng)折騰掉她半條命,肝損傷失去味覺又消磨了她大部分精力,她真的再擠不出心思經(jīng)營感情了。
“把以前那些好的,壞的盡量都忘了吧,左占,愿我們以后都能更好。”
左占沒再說什么,徑直就走了。
他走的很快,滿心撕裂的像被凌遲的痛感一波又一波的吞噬了他的思維理智,他不能不走,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又會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