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咫尺的距離,許愿望著左占那復雜的眼眸,一瞬間,有種血液凝固的錯覺。
明明只隔了幾米遠,明明曾經是最親密的,此刻,卻如同相距萬里,陌生到令人窒息。
“我聽醫生說過了,你暫時不能說話,有幾句話我想和你說,你聽著就好。”他開口的聲音,還是那樣低醇磁性,卻冷的如冰,讓人心寒。
許愿微深吸口氣,視線平靜。
左占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習慣性的去拿煙,才想起醫院禁煙,就作罷了。
片刻后,他道,“雖然不清楚你當時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謝謝你。”
“可能這并不是你想聽的,但除此外我也給不了你什么了,許愿,其實你挺好的,就是我們不合適,以后也別再這樣了,男人的心,不是靠流血犧牲就能換來的,好自為之吧。”
許愿微怔間,忽然笑了。
她怎么就沒想到,自己任何的所作所為,在他眼中,都會被曲解,都會被誤會,都會被當成……犯賤呢。
太可笑了。
她只是在那一刻,不想他受到傷害,甚至什么都沒想過,竟然也做錯了,又錯在哪里呢?哦,不該擋那一刀,不該救他!
“多謝告知。”她還是開了口,哪怕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但態度卻是虔誠的,自謙的,甚至禮貌又疏離,“請放心,以后再也不會了。”
“那就好,這次醫藥費和其他損失,讓你助理列個清單發給芮沉吧。”
他公事公辦,許愿也不客氣,“不必,我自作孽,就該承擔后果。”
“嗯,也行。”左占漠然的起了身,“還有,溫暖也受了傷,她身體不太好,又年紀小偶爾情緒沖動有冒失話,還望見諒,別和她一般見識。”
許愿不由自主的攥緊被單,激痛如刀刺中她神經,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沒讓面容上的平靜崩塌,她冷冷的凝向他,故作瀟灑的笑了笑,道,“那就請左總回去悉心叮囑溫小姐,只要她循規蹈矩不逾越,我也不會難為個無關緊要的人。”
左占不喜的緊下眉,轉身向外。
“左總——”
左占腳步微頓,回身時,看到許愿手中拿了一枚鉆戒。
稀少的粉鉆,在陽光下熠熠。
“本想奉還的,但上面卻刻了我的名字,留著也沒必要了,扔了左總應該不吝惜吧。”
話落,許愿手指輕揚,一道拋物線,戒指精準的落進了垃圾桶。
動作利落,毫無半分留戀。
左占臉上毫無波動,轉身就踏出了病房。
“左少……”溫暖的聲音剛啟,就被左占一把環住,摟著她剛要往斜對面病房走,卻被季放叫住——
“姓左的。”
季放開口時,余光示意讓溫暖先避開,溫暖看到左占點頭,才慢吞吞的先回了病房。
“不管怎么說,都是她救了你,就算感情不成,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么些年的情誼還在吧,點水之恩當涌泉,你們左家就沒教過你嗎?在病房里你他媽說的那是人話?!”
季放凜冽的視線,陰鷙的掃著左占的臉頰。
左占面無表情,“我沒要求,她自愿的。”
“草!”這話讓他說的,季放心火頓時奓起,極快的單手就鉗起了左占的衣領。
左占沒反抗,只瞇了下眸,“如果可以話,你多叮囑提醒下她,別再這么犯傻了。”
“犯傻?她這輩子唯一犯傻的,就是喜歡上了你這個人渣!”現在多一個字,季放都不想再說了,蓄勢待發的一拳就砸了過去。
接連又補了一腳。
還想再繼續時,溫暖竟跑了出來,還用身體護住了左占。
季放掄起的拳頭及時停住,冷然的郁結未消,狠狠的盯著左占,怒道,“以后有多遠滾多遠,別他媽再出現她面前膈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