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盡快處理完了手邊的一份文件,起身整理下襯衫,撈起椅背上的女士西裝外套,徑直向外。
來到會客室時,芮沉起身向她頷首問好。
許愿輕點下頭,坐下后便開門見山,“是有什么事?”
“許總,其實我這趟是不該來的,但我也是沒辦法了,這里有一份錄音,您先聽一下吧。”芮沉說著,便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某個文件。
頃刻間,寂靜的會客室,仿佛隨著整段錄音的循序而變換場景——
“能讓左總大駕光臨,還真是讓我這區區寒舍蓬蓽啊。”
是廖東興的聲音,縱使數年不曾謀面,這個聲音,許愿也深刻骨髓,她不由的蜷緊手指。
“客套話就免了吧,廖董,廖二少,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具體所為何事,相信兩位心里也清楚,所以,直接談條件吧。”左占低沉的嗓音響徹。
“左總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說了,你想要我的小女兒,給你的那位前妻捐骨髓,聽說她好像身體快不行了,所以這……”
“兩個億。”左占給了價。
廖東興哼笑,“當我這兒賣女兒呢?還是以為談買賣呢?”
“左氏下屬的海芯科技,我知道廖氏惦記很久了,我可以讓給你,轉讓書已經準備好了。”
廖東興一笑,又附加句,“還有TD公司,以及相關化工產業,我要你名下的五十股。”
這純屬于獅子大開口,許愿聽到這里臉色就沉了,兩億加上海芯科技和TD的五十股,這是多大一筆交易啊。
“成交!”
左占竟然答應了!
許愿心里咯噔一下,在明知道對方惡意敲詐,趁火打劫時,左占還是答應了,只是為了給她換取骨髓?!
廖東興的拍掌聲響起,還戲謔道,“左總不愧是左總,就是財大氣粗,不過呢,美美怎么也是我的女兒,這突然冒風險的給人獻骨髓,怎么都于心不忍……”
“廖董是想反悔了?”
“反悔談不上,但還是想看看左總的誠意,畢竟,你要救的那位,可是我廖家仇人的女兒啊,誰人不知,我廖家和許家,水火不容呢?”
“你還想要什么誠意?”
“大丈夫嘛,就要能屈能伸,左總,這么著急,不惜破費也想要救的人,肯定是對你意義非凡,那么……不如代她陪個罪如何?”
“爸!”一直沉默的廖江城開口了,聲音壓得很低,“已經夠了。”
不知道廖東興如何反應,反正繼而,廖東興又道,“倒兩杯茶,跪下再磕幾個頭,如果左總能做到的話,那么……”
“如果我做到了,廖美美我今天就要帶走!”
“也不是不可以啊。”
許愿整顆心猛地收緊,廖東興竟逼左占下跪!
撲通——
膝蓋碰觸地板,骨瓷茶碗端起,聲音微脆。
“爸,我真是受夠你了!”廖江城道。
“廖董,廖二少,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女朋友現身患重病,急需廖小姐相助,今天我在此磕頭賠罪,望二位高抬貴手,大發慈悲。”
沉冷的聲音,一字一頓。
許愿無法想象,自小心高氣傲,高高在上優渥傲然的左占,是如何忍辱負重,這么放低自己,卑微到屈膝下跪,還要親口說出這些……
他舍棄了自己的自尊,顏面,還要被別人這樣踩在腳下,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左占……
“左總還真是大丈夫,真愛啊,哈哈……”廖東興狂妄的笑聲不斷,似動手拍著左占的臉,發出清脆的巴掌聲,“不錯啊,但如果今兒跪在這里的,能換成你那位病入膏肓的寶貝前妻,就更好了!”
“爸!”廖江城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許愿震撼的已經真聽不下去了。
這還只是一段錄音,她無法想象,如果當時親自目睹,那……
砰砰砰——
每一聲,都像一把鈍刀,生生拉扯蹂躪著許愿的心,折磨著她的神經,震痛著她的大腦!
“夠了!”廖江城制止,好像看不過起身而去。
錄音也在這時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