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擁藍的話讓秦將軍停下了腳步,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么和他說話了,他微微向后轉頭,說道:“我枉為將軍也是將軍,我枉為人父也是人父,我為將軍,眾軍得聽我的,我為人父,子女就得聽我的,誰也改變不了。”
說著,秦將軍從懷里摸出了一個銀色的東西,雪擁藍太熟悉了,那是她的銀光手刃,一共一雙,她曾經送給秦勤卿一只,自己留下了一只,秦勤卿答應過她,除非他死了,否則不會弄丟銀光手刃。
要么他死了。
要么他沒能守住銀光手刃。
“不可能……不可能的!”雪擁藍狂叫著掙扎,最終讓自己的手腕身上的傷口都在流血,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狂吼著大哭。
哭聲響徹整個牢房,沒人覺得奇怪,因為這就是一個充滿著痛呼和哭聲的地方,雪擁藍的絕望在這里,只是尋常。
秦將軍嘴角一揚,離開之后,他的士兵依照他的吩咐,對雪擁藍實施剮刑,剮刑該千刀萬剮,可是這些士兵也實在可憐雪擁藍,他們沒見過浮天女君,卻聽過浮天女君的名號,曾經那艷絕天下的浮天女君,如今渾身傷成這般狼狽,任誰看著都會于心不忍。
“雪……雪姑娘,我們一會兒下手輕點,我們就不剮你了,我們先讓你咽氣,然后再隨便劃上幾刀,讓你死得有尊嚴一些。”幾個士兵找了繩子,纏上了雪擁藍的脖子,雪擁藍也不再掙扎了,任由粗繩在自己脖子上漸漸勒緊。
“秦勤卿……你怎么就沒守住我的銀光呢……你沒守住我的銀光,我怎么相信你啊……”雪擁藍旁若無人地說話,聲音因為繩子的纏繞而變得艱難起來:“你怎么不出現呢……你哪怕出現一次……讓我看到你也好……”
難道,我們共賞的月色,我為你跳下的每一只舞,我為你煎熬的心……我放下一切奔赴于你,終究是癡夢一場嗎?
如今,我浮天女君被絞死在這陰冷的牢房之中,苦苦追求的未得到,該放下的又未放下。
我這一生本該活得通透,對得起我修仙人的身份,卻最終難逃俗世的七情六欲,最后落得個半生修為盡散,一片癡心落空。
這就是我雪擁藍的結果,這就是我雪擁藍走過的最后的路。
“藍師姐!”漆月行忍不住叫了雪擁藍的名字,可雪擁藍已經垂下了頭,就這樣被勒死在牢房之中。
幾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雪擁藍解了下來,握著手里的刀,開始割起了她的皮膚。
怪不得,漆月行這才知道,為什么變成僵尸傀儡的雪擁藍身上會有那么多傷口。
漆月行別過臉,知天風把她摟進懷里,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繼續看下去,他知道,她現在心里一定如刀絞一般,沒想到雪擁藍的死竟是這般凄慘。
幻境一轉,漆月行和知天風又置身于一片荒山之中。
雪擁藍被扔在了荒郊野嶺,成了無人安葬的棄尸,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有腳步聲,那腳步聲慌慌張張,匆匆忙忙,來人進入他們的視線,是個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