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前輩……望虛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啊?神咒又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嗎?彧前輩,這些,你是不是都知道?”漆月行的忽然提問,讓彧尋知愣了好久,似乎很少有人會問這些問題,因為她已經獨自守著很多秘密生活了多年。
彧尋知看了漆月行一會兒,咧開嘴笑了笑,坐到地上,拿著草帽蓋上了臉:“你問我這些復雜的問題,你覺得我能去思考這些嗎?我告訴你啊,我這個可是最怕麻煩的,這種神秘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會知道,我可不是知天命,行天道的人,我呢,就適合睡睡覺,釣釣魚,一個山野村夫罷了。”
她說得也沒錯,現在她的生活不就是山野村夫,與觀天地,卻不聽風雨嗎?在這個世外桃源之地,過得愜意自在,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可是,越是看起來不諳世事的人,卻恰恰是擔負著最重神諭的人,這是漆月行心里一直不變的認定。
但這些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不是彧尋知,她的好奇,對彧尋知來說卻是神圣之令,是她越界了。
漆月行抿了抿嘴,在彧尋知身邊坐下來:“彧前輩,你說,人為什么要活著呢?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啊,為什么活著不能如意,死也不能如意呢?”
“你什么時候這么有深度有內涵了?”彧尋知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兩只手還在撲騰幾下,說道:“孩子啊,人生本就是無知的,知道得越多,思考得越多,就越不幸福,人都是難得糊涂的,有些事情,稀里糊涂一點,比明明白白要舒服得多,我以為這么多年,你早就該明白這些道理了,可惜……你還是沒有想透徹。”
彧尋知的話,漆月行有些明白了,有些卻也不明白,學著彧尋知的樣子在旁邊躺下,陽光有些刺眼,用手擋著光,問道:“彧前輩,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不要緊,給你打個比方吧。”彧尋知掀開草帽,指了指這炎熱的日頭:“有些事情需要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明白,就比如你每天都在想江湖之中的風云變幻,不如想想在自己想要在這兒睡覺的時候,怎么才能不被陽光刺眼來的有用。”
說完,彧尋知一抬手,再一松手,草帽不偏不倚落在漆月行的臉上,正好遮住了大日頭,的確很舒服。
緊接著她又聽到彧尋知哦聲音:“前者想明白了,你只能自添煩惱,什么也改變不了,后者想明白了,你就能好好睡上一覺。”
彧尋知說完這番話,拍拍手上的灰塵,伸著懶腰,懶洋洋離開了。
漆月行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草帽,回味著剛剛彧尋知說過的話,似乎明白了什么,動了動肩膀,挪了一下位置,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竟然真的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原來,像她這種人,想盡世間黑白邪惡,只會換來徒勞無功的挫敗。
原來,只想著如何能睡個好覺,就真的能睡個好覺。
漆月行,這個名字,這個人,恐怕就是與這個江湖世道格格不入吧。